包夫人點點頭。「少東家辦事我放心,那我走了。」
「慢走。」靳雪鴻喚來一名夥計送客,等包夫人離開後,他轉而笑看著陸詩姘。「看來包夫人十分喜歡你、信任你。」
陸詩妍看著手中的五兩銀子,笑道:「只是幫她監定一對花瓶,就打賞我五兩銀子,我真是收得心慌慌的。」
「這是你應得的,不必心虛。你到萬寶齋做事才一個月,但經手的物件都極有價值,估價也相當精準,不只大掌櫃,就連其他朝奉們也對你讚譽有加。」她向大家證明了她的能力,而且才短短時間,已經有客人上門時指名要她服務,他就知道他沒有看錯人。
「是少東家給了我這個機會。」
「不,這是你自己的本事,若你沒本事,我給再多機會都是都多餘。」
「向姑娘!向姑娘!」這時,康寧興奮飛楊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他像是歸心似箭的遊子般,腳步輕盈愉悅地跑了過來,來到門口,看見靳雪鴻也在,他愣了一下,不免有些尷尬。「少、少東家……你在?」
靳雪鴻一眼就看到他手中拿著剛從玉香齋買來的一盒桂酥,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提醒道:「怎麼大呼小叫的?要是有客人在,那可失禮了。」
「我……我知道包夫人剛走,所以才過來……」康寧不敢正眼瞧他,小心翼翼地答道。
「就算包夫人剛走,你哪裡知道沒有其他的客人在?」靳雪鴻的語氣不自覺多了幾分嚴厲。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太對勁,他叵來把康寧當弟弟一般,之前不曾對康寧這般嚴格,他這是怎麼了……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瞥向陸詩妍,發現她也正看著自己,他心頭一驚,立刻將視線收回。
第3章(2)
雖說向麗平來到萬寶齋才一個月時間,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康寧對她十分傾心,只要一逮到機會就會找她說話,三天兩頭的買些小吃點心討好她。
康寧已屆婚齡,向麗平亦是,正所謂窈淑女,君子好逑,康寧會這般熱情,合情合理也合宜,自己在意仕麼?還發了脾氣?
為了掩飾自己古怪的心思,靳雪鴻故意用開玩笑的口吻道:「你又買了什麼來孝敬向姑娘?」
康寧難為情地道:「是……桂花酥,少東家要不要吃一塊?」
「不了,我不喜歡甜,你們吃吧。」靳雪鴻淡淡地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陸詩妍的心不知為何一沉。
「向姑娘,來,吃一塊桂花酥。」靳雪鴻一走,康寧立刻上前討好道。
她看著他,沒來由地有點惱,他一來,靳雪鴻就走了,他若不來,靳雪鴻應該會跟她多說幾句話吧?
她一點都不討厭康寧,甚至可說是跟他很合得來,可這一瞬,她莫名覺得他有些煩人,對他的態度不自覺有些冷淡。「我最近胖了,不想吃,你拿出去分給大家吃吧!」
康寧呆了。「嗄?」
陸詩妍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道:「你沒事就趕緊離開,千萬別碰著了包夫人的花瓶。」說完,她例信步往外走。
見狀,康寧急忙問道:「你去哪兒?」
「茅房。」她頭也不回地回道。
靳雪鴻正要回到自己的書房,康百鳴從迴廊的另一頭走來。
「少東家,我正要去找你。」康百鳴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
「大掌櫃有事?」他問。
「是關於康寧的事。」康百鳴說道。
「康寧?他怎麼了?」
康百鳴一笑。「是關於康寧的婚姻大事……」
聞言,靳雪鴻心頭一緊,身子也瞬間繃緊。「康寧的婚事?大掌櫃是指……」
「少東家,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吧?」康百鳴苦笑道。「那小子對向姑娘可說是一見鍾情,整個心都在她身上了。」
靳雪鴻有點分神。「嗯……是,看得了來。」
「康寧也該成家了,我想給他討個沉穩的姑娘……」康百鳴試探地問道:「不知少東家覺得向姑娘如何?」
靳雪鴻倒抽了一口。「她……是位好姑娘。」
「可不是嗎?我也是這麼想的。」康百鳴自顧自地說道:「康寧這小子性子不定,毛手毛腳的,向姑娘這樣的姑娘家正適合他。」
靳雪鴻想附和他,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中。
「少東家,我想找個日子請你陪我們父子倆去向家提親,你說如何?」康百鳴誠心請求,「若有少東家作陪,事情應該會很順利。」
突然間,靳雪鴻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於情於理,他都該陪康家父子走上一趟,他都該幫這個忙,但他的心裡卻感到糾結、感到為難。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明明是樁美事,他的心情卻有一點凝重?莫非他對向麗平也有……不不不,他打心裡惦記著陸詩妍,也打心底想等她醒來,他對向麗平不會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想法。
他對向麗平多些關心,全是因為他惜才愛才,君子有成人之美,康家父子都是好人,若是向麗平能得到好歸宿,他應該為她高興。
思緒快速轉過一番後,靳雪鴻應道:「好,找個日子,我走一趟向家。」
聞言,康百鳴喜上眉梢。「謝謝少東家。」
安陽城,陸府。
陸詩妍出事昏迷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了,雖然陸忠賢到處求藥,卻始終無法讓她清醒過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陸忠賢越來越沮喪,希望也從熊熊火焰慢慢地變成小小火苗。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預備親自前往淮城一趟,跟靳家解除兩家的婚約。趙氏得知他的決定,驚慌極了。「解除婚約?老爺,使不得呀!」
陸忠賢愁著臉。「怎麼使不得?詩妍都已經這樣了,咱們怎好誤了雪鴻的終身大事?」
「可詩妍她還在呀,老爺要是解除了他們的婚約,那詩妍她……」
「詩妍她……」陸忠賢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不會醒了。」
趙氏一聽,連「呸」了好幾聲,「老爺,詩妍吉人天相,肯定會醒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哪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