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路老太太沒能聽見孫兒的心聲,沒多久就折返了。
寒招財一路送路老太太來到路家馬車旁,一老一少依依不捨的惜別一番,最後離去前,寒招財睇向站在一旁的路挽風,只簡單說了句——「路公子,保重。」
他朝她點點頭,「四姑娘也保重,告辭。」
說完,他進了馬車,馬車便緩緩駛離。
馬車裡,路老太太當著孫兒的面,對寒招財讚不絕口。
「去年我在問心觀見到她時,可沒想到她是這般有趣的姑娘。」
「就連我也沒想到。」
「說來也奇怪,雖然只在去年和今天見過她兩面,可是這前後兩面給我的感覺,竟十分古怪。」路老太太面露疑惑。
「祖母覺得哪裡古怪?」他也一直覺得婁竹心身上,似乎隱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回來後,他曾特意暗中打聽過,但聽來的消息都說,婁竹心打小就在蘇雲城婁家長大,鮮少外出,更沒住過什麼農莊,那麼她是如何識得那些野菜和草藥?
「這前後兩次,讓我覺得好像是不同的兩個人,但容貌分明是同樣的啊。」
「祖母也覺得她們像是不同的人?」路挽風也有同感,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想不到只見過婁竹心兩面的祖母也這麼認為。
聞言,路老太太微訝的看向孫兒,「莫非你也有這種感覺?」
路挽風頷首,將令他起疑的幾件事告訴祖母。
「聽你這麼說,確實挺奇怪,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怎麼會那些事?」路老太太沉吟須臾,懷疑道:「莫非這世上還有第一個婁姑娘?」
「祖母是懷疑眼下這個婁姑娘,不是原先那個婁姑娘,而是她的孿生姊妹?」路挽風詫道。
路老太太一臉嚴肅的問孫兒,「你可知道當初婁德山那些妻妾裡,他最寵愛的人是誰?」
這種後宅的事路挽風還真不知,只能搖頭。
路老太太告訴他答案,「就是這婁四姑娘的生母,聽說她生母在生她時傷了身子,此後沒撐過兩年就走了。」
「那與這事有什麼關係?」路挽風沒聽明白其中的關聯。
路老太太興匆匆說出自己的推測,「我想說不定她當初產下的正是一對孿生女兒,但婁德山那妻子秦氏嫉妒她獨佔丈夫的寵愛,於是為報復她,便讓人偷偷抱走其中一個女兒,養在別處,不讓人知道,直到出了事,才把人帶回來。」
聽完祖母這番臆測,路挽風思索須臾,覺得這事不太可能,但是也不好反駁。
路老太太見孫兒不吭聲,興致勃勃再道:「回去我便找人暗中查探一下這事,看我猜得對不對。」
路挽風心忖祖母年紀大了,能有個消遣也好,也沒阻止,由著祖母去折騰。
第5章(2)
路家祖孫離開後,寒招財也進了自家馬車裡。
冬菊有些欣喜的在一旁說:「四姑娘,我瞧那路老太太似乎很喜歡您,說不得您有機會能嫁進路家呢。」
「那是路老太太善,看在我與路公子一塊遇到船難,心疼我,才和我說了會兒話,沒別的意思,你別想太多了。」寒招財輕描淡寫的回了幾句。
今天能見到路挽風一面,她很高興,能得他祖母喜歡,更是意外之喜,可惜的是……她與路老太太終究是做不成一家人。
冬菊還是認為自個兒沒有看錯,「怎麼會呢,我覺得路老太太看著確實像是與您很投緣呢。」
寒招財再潑了她一盆冷水,「路老太太慈祥,對小輩都是這般親切。」
一旁的桂嬸也附和道:「路老太太確實心善,她時常施粥贈藥給窮苦的百姓,養濟堂的那些糧食和衣物,也都是路老太太所捐,養活了不少無家可歸的孤兒和老人。」
「就是呀,人家路老太太憐惜我跟她孫子一樣遇了難,所以才安慰了我幾句,回去後,你可別在母親跟前亂說話,省得引來不必要的誤會。」寒招財特地叮囑冬菊。
「奴婢知道了。」冬菊訕訕的應了句。
桂嬸袺有所思的看了主子一眼,冬菊沒瞧出來,但她看出來了,四姑娘是不想與路公子有所瓜葛,令她疑惑的是,四姑娘先前分明對路公子一見傾心,階著能嫁給他,先前還為他的拒婚著實傷心一陣。
如今有機會親近路公子,她怎麼會反倒往外推呢?
寒招財哪能不推,她雖對他動了情,可如今對她最重要的,是在杏花村的家人,為了回去,她就不能與路挽風有什麼牽連,以免屆時脫不了身。
「聽說你昨日在問心觀裡遇見路挽風和他祖母,他祖母還同你說了好一會兒話。」翌日,寒招財來向秦氏請安時,秦氏問這事。
「剛巧路老太太也去那兒拜神,因為我同她孫兒一塊遭了船難,所以路老大太便安慰我幾句,還有囑咐我要度誠的拜神,謝謝神明的保佑,其他的就沒多說了。」寒招財不不知這事是誰告訴秦氏的,隨口回了幾句。
秦氏沒有懷疑她的話,輕輕頷首說道:「你這次能平安回來,是該常去觀裡上香,答謝神明的庇佑。」
因為婁德山前兩日在她面前稱讚婁竹心十分聰慧,頗有經商的天分,對於將她嫁到路家的事有些顧慮起來,是故秦氏對婁家、路家聯姻之事也沒先前那麼殷切,沒有扼腕庶女沒跟路挽風說到話。
再與她說幾句話,便讓她和其它幾個媳婦和丈夫的侍妾們離開,留下二媳婦交代一些府裡頭的事。
雖然如今她是當家主母,但這兩年來她漸漸讓老二媳婦幫她分擔些事,畢竟往後這婁家還是要交到自己兒子手裡,她有意讓老二媳婦學著怎麼掌家。
寒招財與二位嫂子和其它幾個侍妾一塊走出院子,她正要回自己住的小院時,發現有人注視著她,她抬眸望過去,見是婁德山的一名侍妾伍姨娘。
這伍姨娘是婁德山幾個侍妾裡最年輕的一個,看起來約莫只有二十歲出頭,五官柔美,說起話來聲音細細柔柔,平素裡話不多,她進婁家幾來,與她說不到五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