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兒子所說,寒仲文臉色緩和許多。
孔氏則十分滿意,「這麼說來,這路家人口簡單,待咱們招財也很不錯。」
寒得福頷首,「是呀,原先我也不太贊成招財嫁進路家,不過在那兒住兩天之後,便覺得妹妹能嫁進路家也不是壞事,雖然離咱們杏花村遠了點,但妹妹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兒子的最後一句話,讓寒仲文接受了路家的提親。
是啊,不管女兒嫁給什麼人家,她能幸福才是晨重要的。
「……路老太太在聚賢樓私下與你家四姑娘相見時,送了她兩瓶烏梅汁,她出事前,讓你回婁家,就是為了去拿這兩瓶烏梅汁,順道讓你稍帶西瓜,給路老太太,我說的可對?」
說完這番話,坐在路府偏廳裡的寒招財,看向坐在她面前的桂嬸。
想起那自小帶大的孩子,桂嬸拿著絹帕拭著淚,一邊點著頭,這件事只有她和四姑娘才知道,她不得不相信她先前所說的話。
「沒錯,她希望我能替她找出害死她的真兇。不瞞您說,那晚殺死她的人已經被抓進官府,他也指出幕後的主使者,可那幕後主使之人十分狡猾,抵賴不認,所以我才請您過來,想問問您知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為何要咒她於死地?」
桂嬸聞言一怔,想起這兩日城裡的傳言,神色激動的站起身,「那買兇害死四姑娘的幕後主使,難道真是二少爺?」
「那殺手是如此供稱。」寒招財原本不想將桂嬸牽連進這事裡,但如今官府以罪證不足為由,遲遲不拿婁梓綱問罪,無奈之下,她才想到婁竹心最信任的奶娘桂嬸,也許婁竹心生前曾告訴過她什麼事。
為了取信於桂嬸,她只好佯稱婁竹心托夢給她。
「定是他、定是他!」似是想起什麼,桂嬸咬牙切齒的揪緊手裡的絹帕,「那件事四姑娘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竟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四姑娘可是得知了他什麼秘密?」寒招財連忙追問。
桂嬸頷首,向她道出那件不可告人的醜事。
「婁家後院種了幾株杏花,四姑娘有一日自個兒到後院去摘花,在那兒不慎掉了只珠珍耳環。她一路找著,來到後門邊,後門附近就是擺放物什的一座庫房,側邊有扇窗子,窗子是關著的,但窗紙有小小的破洞,她隱約聽見裡頭好似有聲音傳來。一時好奇之下,遂往那破洞覷了眼,發現二少爺正和老爺的一個姨娘在行淫亂之事。四姑娘驚得輕呼一聲,裡頭的人似是聽到動靜,胡亂穿衣就要出來,四姑娘一慌之下,連忙離開那兒。」當時姑娘回來後,嚇得臉色發白,她擔憂追問,四姑娘才把這事私下告訴了她。
聽到這裡,寒招財已經得知接下來的事了,「後來你們二少爺是不是去逼問四姑娘,當時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桂嬸有些奇怪她怎麼知道此事,答道,「沒錯。」
「是不是還有另外一人,也去問了四姑娘這件事?那人是誰?」
桂嬸很訝異,沒想到她連這事都知道,「四姑娘連這事也托夢告訴你了?但怎沒一併告訴您是誰?」
寒招財含糊的說:「四姑娘托夢給我那時,有些事沒說得很清楚。」
聽她這麼解釋,桂嬸也沒再多想,說道:「那人是大少爺。」當時大少爺和二少爺先後來找四姑娘逼問那件事時,都把下人遣了出去,但她與四姑娘情同母女,這事四姑娘也沒瞞著她。
「原來是他啊。」婁梓修說不定早就發覺婁梓綱與父親侍妾有染之事,但他不願做壞人揭穿此事,而想假借他人之手,故而才會找上婁竹心。
面對這位忠心耿耿的奶娘,寒招財將賴川在牢裡招供的話,一五一十告訴她。
聽完,桂嬸滿臉悲憤之色,「所以壓根就不是那賴川挾怨報復,而故意誣指他!」下一瞬,她霍地站起身,似是下了什麼決定,「多謝寒姑娘告訴我這些事,我這就去為四姑娘報仇。」
寒招財吃了一驚,連忙攔住她,「桂嬸,你別衝動。」
揭露婁梓綱與伍姨娘私通之人,婁梓修還來不及安排,此事就在他措手不及之下被揭發了來——已離開的桂嬸又再回到婁府,求見婁德山,當著他的面說出婁梓綱與伍姨娘私通之事。
「二少爺必是擔心四姑娘會將這事告訴老爺,所以才買兇殺害她,老爺,求您要替四姑娘作主,不能讓她就這麼被人害死。」桂嬸跪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面。
乍聞此事,婁德山又驚又怒,「你莫要胡言亂語,梓綱豈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賴川誰不攀扯,為何偏指認二少爺,難道老爺就沒有懷疑過嗎?」
「那是他挾怨報復,才誣指梓綱。」婁德山替兒子說了句。
「您怎麼不問問親自審問賴川的楊捕頭,看他是真的在誣指二少爺,還是二少為脫罪而反咬他?別的不說,二少爺私通伍姨娘之事,大少爺似乎也知情,不信您召他來一問便知。二少爺不顧人倫,與庶母通姦,您還要護著這樣的不肖子嗎?」
「這事我自會查問清禁,倘若讓我得知你存心污蔑二少爺,縱使你是竹心的奶娘,我也饒不了你!」婁德山臉色鐵青的說出重話。
「老爺,我敢對天發誓,我所說的若有一句假話,就不得好死。」桂嬸抬手立下毒誓。
婁德山沉著臉,讓人將桂嬸帶下去看守著。
倘若她所說的事是假的,他自是饒不了她,但如若她所言為真,他就更不能讓她活著離開婁家。
這樣的醜事一旦傳出去,他婁家的臉面豈不丟光了。
不久,婁梓修被叫到書房來,一進來,便見婁德山臉色陰沉得駭人。
「爹。」他謹慎的喚了聲,思忖是什麼事,竟惹得父親如此震怒。
坐在案桌前的婁德山,開口便質問長子,「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梓綱與伍姨娘之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