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讓我起來,我做消夜給你吃。」她開始進行誘哄策略。
他看著她醉人的紅顏,眼眸的顏色加深了。消夜啊?
「好。」他挺乾脆的,一骨碌跳起來,還仁慈地拉她一把。
恕儀不敢太挑戰自己的好運,一得到自由之後,立刻往廚房跑。
「喔!」
身後的人突施偷襲,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轉頭往他自己屬意的方向跑——主臥室。
吃消夜的時間到了。
* * *
「賤人!」
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熱辣辣的耳光已經轟在她的臉頰上。
恕儀猛然從沉睡中被拖回現實。
「婊子!」另一聲爆怒的嬌斥。
她的腦子根本搞糊成一片,只見第二記鐵沙掌迎面飛過來。
那人改打為抓,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拽到床尾來。她受到極度的驚嚇,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家劈頭劈腦就給她一陣亂打。
「你在做什麼?」伍長峰震怒地暴吼。
攻擊行動突然中止,不速之客被另一雙黝黑的手抱開。
「放開我!讓我教訓她!不要臉的女人,專門搶別人男朋友的賤人!」
「趙媺帷,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
出其不意的驚駭讓恕儀的神情顯得呆滯。她僵坐在床上,腦中一片空白。
四周充斥著另外兩個人激烈的對罵聲,以及女性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就是有了別人才要求分手,對不對?」趙媺帷的攻擊目標轉為制住她的男人。
伍長峰不願意對女人使強,著實被她踢鬧得不可開交。
「媺帷……你瘋了嗎?」他努力想抓住那雙尖尖的爪子,偏偏奈何她不得。最後他火了,拐到她身後緊緊圈住她,讓她動彈不得。「我叫你住手,你聽到沒有?住、手!」
一聲大喝,紛亂的局面陡然安靜下來。
兩個糾纏成一氣的男女猛烈喘著氣,恕儀仍然呆呆坐在床上,一雙黑眸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分外空寂。
「媺帷,你去書房等我,要談到隔壁談。」他連拖帶抱,硬把趙媺帷推出房門外。
「你想躲?伍長峰,你有種就像個男人……」
砰!房門隔絕另一串近乎瘋狂的漫罵。
「恕儀,你還好吧?」伍長峰邊挑起地上的長褲和襯衫,匆匆套上。
她茫然點點頭。其實這只是反射動作,她的神智彷彿仍飄在老遠的地方,回不來,連他的聲音都顯得非常遙遠。
晨曦的涼意侵襲著她,她下意識拉起被單,將發顫的身軀緊緊圍裹起來。
「你在這裡等我,我和她談完就回來。」
有一隻溫暖的手觸了下她被轟的臉頰,她痛得一縮,那隻手收了回去,跟著就是另一串怒火難消的低咒。
「那個女人簡直是瘋了!」
砰!另一陣摔門聲吞噬他的身影。偌大的房裡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
安靜下來了……
她茫茫然掃視四周,直到熟悉的擺設滲入她的腦袋裡,激出一絲絲反應。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對了,她昨天晚上累得睡著,忘記回家了。
回家……
糟糕!今天一早她還要送家人到機場。
她馬上跳下床,近乎機械式地開始穿衣服。底衣,外衣,長裙,梳頭,盥洗。
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的臉,臉頰上有一記深紅色的五指印。她抖著手,輕輕撫上那處紅痕。
剛才那個人是誰?趙媺帷嗎?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停!
大腦自動產生防衛機制,築起一道高高的牆,將所有處理下來的資料全部推到那堵牆後頭。
她暫時無法想,無法聽,也無法感受……
走,快點離開這裡!理智不斷在催促。她像個機器人一樣,飄出房門外。
經過書房時,暴怒的對話不斷飄出來。
「你不用狡辯,我早就猜到你一定另外有女人,才會突然跟我翻臉!」
「我們兩個人的事不關第三者,你別把旁人扯進來!」
她腦子裡竟然有一個角落還荒謬地想發笑——
哇,她從來不知道教養良好、舉止高雅的富家千金,發起蠻來也像潑婦一樣,又撕又打又咬的。
再者,就算伍長峰腳踏兩條船,該死的也是他,趙媺帷打她做什麼?
她僵硬地扯著嘴角,繼續走出屋外,踏入電梯,離開電梯,走出大樓,上了計程車,平平報出自家地址。
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小姐,你還好吧?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哭,她在哭嗎?
李恕儀伸手一摸,頰上和手上印著同一泉淚漬。
她真的在哭,她好驚訝。
「人生海海,有什麼不順意的事,揮揮手就過去了,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她不知道是哪樣東西觸發了她,突然之間,她就失聲痛哭了。
她這些年來到底、到底、到底都在活些什麼?為何要牽扯進人家的戀愛故事裡?
失足,未婚懷孕,失去小孩,被人視之如瘟疫,現在再加上一項「狐狸精」,她究竟是來台灣做什麼的?
她把臉埋進手中,哭得無法自抑。
「小姐……不要哭了啦,你的地址到了耶!」計程車司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她不停的哭,絕望的哭,痛徹心肺的哭。
老天,她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 * *
「你大清早跑到我家做什麼?」伍長峰搶先發難。
「幸虧我跑來,不然我永遠不知道你背著我幹了什麼好事!」趟媺帷雲鬢已亂,精緻的臉龐因狂怒而赤紅。
他深呼吸一下,告訴自己一定要忍耐。
「媺帷,你可以選擇信或不信,我不介意,但是我只說這一次。」他直直盯進她眼醫。「我和李恕儀很早以前就認識,但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直到上回和你談完分手之後,我才與她發生進一步的牽扯。從正式與你交往的開始,我就不曾腳踏兩條船過,你聽清楚了嗎?」
他略過數年前的婚姻未提,因為那一段並非一個公平的開始。對他而言,他和恕儀真正「認識」對方,是從離婚之後開始。
「你當然這麼說!」趙媺帷反唇相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