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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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衛所管地方上的冶安,權限比衙門還大,除了指揮使、同知、僉事外,就數她大哥鎮撫的官職高,一呼百應,人多勢眾,還怕拿不住幾個不識相的賤民?

  「賠錢?」陳達生不悅地回頭一瞪。「你是窮瘋了還是存心敲詐,京裡一套月白羅的衣褚都不用一百兩,你這不過杭綢敢開口要一百兩,而且是昭華自個兒太不莊重了,在布莊裡轉什麼圈,一件裙子而已,你還寶貝個什麼勁。」

  「舅舅,裙子飛起來才好看,你看有流雲紋,裙飛雲動才襯得出我仙子似的美感。」愛美的白昭華拉了一下裙子,淺淺的流雲紋似水流動,剎那間裙子上的圖紋像活了過來。

  他冷諷的指著裙上明顯的糖漬,「是喔!為了襯托你的美而毀了裙子,這下你可滿意了。」

  她不高興的嘟起嘴,「舅舅,我怎麼曉得有人站在我後頭,她看到我就該避開,笨死了,她得賠我裙子。」

  「賠?賠什麼賠!你們母女倆都給我禁足,三個月內不准出屋子一步,抄《女誡》《女則》各一遍。」再管教不好,真要將她們遠遠送走,省得他被活活氣死。

  「什麼,禁足?!」舅舅瘋了嗎?哪有母舅禁外甥女足的。

  「大哥,你不能禁我足,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年關到了,你也需要有人替你走禮……」他沒有她不行。

  「沒有討價還價,要是不願意就給我離開我家,我不勉強你們。」陳達生氣到趕人,覺得朽木不可雕也。

  「舅舅!」居然要趕她走?!

  「大哥……」他瘋了嗎?除了他這兒她還能去哪裡,丈夫死後白家就不是她的家了,她是被除籍的女人。

  比被休還慘,拿到休書的女子還能自立女戶,而除籍的人等於沒有根,除了寄籍之外哪兒也去不了。

  「還有,以後的銀子不是你們母子幾個想要多少就取多少,咱們也是京裡陳家分出的旁支,一切照規矩走,玉蓮一個月七兩月銀,昭華、昭陽各三兩,鋪子、莊子的收入不許動……」

  兩母女聞言頓時發出刺耳的哀嚎聲,直嚷著那點銀子她們活不下去,母女倆抱頭痛哭,埋怨陳達生無情……

  第十章 這女人你讓不讓(1)

  「爹。」

  「嗯!」

  「爹。」

  「嗯!」

  「爹!」

  「……嗯!」

  沒喊過爹的霜明太高興了,一張咧開的小嘴闔不起來,一想到到有爹就興奮的喊一聲,底下的男人就內一聲。

  在布莊裡他們倒是買了不少布,有男人的,女人的,小姑娘的,小少年的,布莊掌櫃還送了他們一塊略有瑕疵的淡碧色綢緞,可以拿來做被子被面,繡上幾朵牡丹就能遮去叫人扼腕的小瑕疵。

  刺繡對李景兒而言並不難,原主有一手好繡技。

  於是這「一家人」又走到棉被鋪子,買了十斤棉花,回家塞被子——多了一個人,家裡棉被不夠用。

  這一路上,霜明一直坐在爹的肩膀上,登高看遠的感覺不一樣,他覺得可以看到更多的人,看得更遠。

  「爹。」

  「嗯!」

  「爹。」

  「嗯!」

  「爹。」

  霜明的爹「嗯」聲還沒響起,霜明的娘便「嗯哼」一聲。

  「還不下來,想讓你爹扛你多久,你當自己是一口水袋嗎?」看了真不舒服,兒子是她養的,可是當兒子的總是喜歡找比他強壯的雄性……呃,父親。

  「喔。」笑臉一垂的霜明十分失落,作勢要下地。

  「坐好,爹扛得動你,多吃點飯呀!兒子,太輕了,爹一點也感覺不到你坐在上頭。」他還能扛得了幾年,等孩子長大了,想扛也扛不動,也就這幾年能親近親近了。

  「爹?」他不知該上還是該下,心裡暗喜著。

  「爹說了算,爹是一家之主,你娘要聽爹的。」在孩子面前,蕭景峰擺出男人該有的傑度。

  「哼!一家之主?」他倒是想得美。

  有孩子在場,依兒童心理學,李景兒不和他起爭執,但心裡難免腹誹了兩句,牽著霜真的手往前走。

  他乾咳了一聲。「我是說大事爹決定,小事由你娘做主,咱們家裡沒什麼大事,就順著你娘。」

  哼!這還差不多,李景兒嘴角微翹。

  「霜真來,坐爹臂上,你看哥哥妹妹都不用自己走路,你也偷懶一回,不要累著小腿肚。」看到霜真在揉腿,蕭景峰一視同仁,甘願當孩子們的轎夫。

  就算不是親生的,可是看見妻子對每一個孩子都付出相同的關心,他難免汗顏地想對他們好一點,畢竟在孩子心中真當夫妻倆是他們的親生爹娘。

  「娘?」霜真仰起頭,先詢問娘可不可以。

  「坐吧!反正那是一頭老牛,不下田也要被牧童坐背,你們這點重量壓不垮他。」胸口碎大石不知承不承受得住?她惡趣味的想著。

  「什麼老牛,是頭健壯的公牛,別聽你娘瞎說。」蕭景峰舉起手臂,拍拍僨起的臂肌,表示強壯有力。

  「娘,謝謝。」

  小米牙一露,霜真露出孩子該有的純真笑容,被她爹高高抱起,她「啊」了一聲。

  「謝你娘做什麼,明明做牛做馬的是爹。」他故意不平的抱怨,很不高興出力的人沒得半句贊詞。

  「也謝謝爹。」她瞇著眼笑,邊拉哥哥的腳玩。

  霜明也好脾氣地跟妹妹玩。

  「也?多敷衍,好像爹是順便的,爹太傷心了。」這孩子心思比較重,看得出對人有防心。

  霜真捂著嘴偷笑。

  「做人別太貪心了,短短時日他們肯跟你親近就是你運氣好了,像村裡的胡婆子看顧了他們好幾回,他們連個笑臉也不給。」小臉繃著,活像她要丟下他們一樣,一個個淚眼汪汪。

  聞言,蕭景峰樂在心底。

  「娘,胡婆婆會搶我大餅。」

  「還不給我們水喝。」

  霜明、霜真一前一後的說起胡婆子的惡形惡狀。

  李景兒一怔,「不給你們水喝還搶餅吃?」

  「她說她的牙口不好,我們的餅軟好入口。」可是他們會餓呀!妹妹常餓到哭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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