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娶嫣然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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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是嗎?」凌淵然帶笑回。「賢弟本以為該當何如?」

  她聽到他起身的聲響,眉尾不禁一抬,屬於他的一截銀白色衫擺隨即進眼底,前一刻似凌虛御風的身影已與她比肩而坐。

  暗自攥了攥手,深吸口氣答道。

  「兄長往蒼海連峰本為要事,原以為需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即便暫歇也是以乾糧和清水草草果腹,甚至得在馬背上邊吃邊趕路,將就對付,未想會有一輛滿載食物和大小用具的馬車,天剛擦黑就尋地宿下、生火烤食……這便也算了,還……還煮起茶來。」慢條斯理煮茶那也罷了,還對月鼓琴,一派悠然,讓她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瓜,此行究竟是來辦正事抑或出遊?

  遭到「指責」的閣主大人開始料理已烤熟的肉條,用小刀切成一塊塊適合入口的大小,跟著將熱呼呼的麥餅子撕成兩片,把大的那片擱進惠羽賢的盤子裡。

  「賢弟多吃些,咱們兄弟倆難得出來混,總不能讓你餓著。」

  惠羽賢無奈,只能先接過呈滿食物的盤子,道過謝後又道:「兄長實不必顧及我,趕路的事我還在行,倘是肚餓,在馬背上啃塊乾糧、喝點清水就能應付過去,不用這麼大費周章地備食,趕個三天三夜僅須小歇一個時辰養神,便也足夠恢復的。」

  她對上他的眼,見他眼色似笑非笑地閃動,心不禁微顫。

  「趕路的活兒首重吃苦耐勞,為兄確實不如你。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發懶,總愛貪圖點享愛,也是沒辦法的。」他邊說著一邊從火堆裡拔出烤好的甘薯,一樣將鉸大的那一條讓給她,隨即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惠羽賢覺得近來眼角抽跳的次數好像增多了。

  每每無言以對,眼角就猛跳。

  說不出哪兒奇怪,只覺這一次聚首,閣主大人對她的態度似有些不同,變得更隨興了些,至於「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發揮得可說淋漓盡致。

  他哪裡「上了年紀」?還「貪圖享受」了?

  說這樣的話,他兩眼眨都不眨,表情誠懇中還帶著身不由己的無奈。玩得這麼認真,根本與他在江湖上孤傲出塵、清逸絕倫的形象……差很大。

  她端起食物黑嘿默進食,瞥見堆成小山狀的烤肉和大片的麥餅子,以及好大個兒的甘薯,心裡忽然暖熱起來。

  分這麼多給她,真是怕她餓著啊。

  她其實很好養的,什麼都吃,出門在外更是隨便,眼前這一大份熱食有肉有餅,在她眼裡是極奢華的一頓,不過對他而言也許有些看不上,得勉強將就,畢竟他喜食鮮魚,可這會兒想取到新鮮漁貨不容易。

  儘管弄不懂他到底是不是在「趕路」?也不懂他弄來這一輛馬車的意圖究竟為何?她最後端正地捧著自個兒那份份量十足的晚飯,一臉認真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謝兄長備食,我會好好吃飽的。」

  道完,她側身略微避開,以半邊的身背對著他,這才開始進攻盤裡的食物,守禮地沒在他這位江湖大前輩面前直接大刺刺地開吃。

  她進食的速度很利落,大口吃著,有力地咀嚼,迅速卻不相魯,把解決盤中食物當成眼下首要大事似的,吃得好生專注。

  那雙望著她半邊身背和一小半側顏的男性目瞳中,映開深深淺淺的火光。

  兩人安靜進食好一會兒,惠羽賢吞下最後一口麥餅子,想著待會兒得用乾草絲將盤中的油膩刮去再來凊洗,如此才能節省凊水用量,忽然間記起什麼,她倏地轉正,英眉飛揚,健康的小麥臉蛋發亮。

  「兄長明日會路過無名客棧,在那兒做補給是嗎?」

  凌淵然將膝上的盤子擱到一邊,徐徐抬起漂亮的眼。「何以見得?」

  她道:「馬車上雖備足許多東西,但清水的備量是不夠的,而西出往菡海連峰的水源地屈指可數,離咱們最近的就在無名客棧那一帶,明日早出發,傍晚之前定能趕到那兒,補足凊水再走恰好可以。」

  她下意識挲了下鼻子,面頰浮出略紅的兩團,竟露出些許靦腆之色。「無名客棧處在兩座山頭間的隘口,給往來的馬幫商隊與旅人們行了了不少方便,客棧裡的醬燒羊肉做得特別好,我曾吃過一回,是一位與武林盟互有往來的馬幫頭子上大西分舵拜訪時順手帶上的。」

  「當真好吃?」他的語氣像困話家常。

  「嗯,好吃。」她鄭重點頭。「分舵裡的大廚馮大爹手藝已是一等一的好,也會做醬燒羊肉,也很好吃,但無名客棧的醬燒羊肉就是有那麼點不同。」

  「那明日抵達無名客棧就宿一晚吧,讓為兄也嘗嘗那好滋味。」

  惠羽賢一愣後連忙道:「若按今日馬車的速度,明兒個趕到無名客棧應該還不到酉時,還能趕一段路的。」天猶凊亮就要歇下,當真無妨?他們尚有要事在身不是嗎?

  「既是賢弟所薦,不好好吃上一頓如何可以?」

  「並非非吃不可的……」惠羽賢有些訥訥不能成言,又見閣主大人端茶啜飲,一副已拍案定論的神態,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

  她雖無舌燦蓮花、字字珠璣的本事,但也不曾口拙到這般地步,覺得似遭捉弄,又好像不是,教人辯也無從辯。

  ……算了,總之跟著閣主大人便是,她聽他的。

  她動手收拾起男人和自己的餐具,簡單清理過後,一杯清茗忽地遞到她眼前。

  「多謝兄長。」持杯的男性手指修長白晰,美得無瑕,她心跳了下,垂下眼迅速接過那杯茶,想到這些年習武,十指和掌心生出的薄繭和硬繭子,不由得生了些自慚形穢的心。

  絕非想跟他比什麼,也沒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是年幼時候一小段珍寶般存在的記憶,那時的她著實太小,只覺自個兒是被他棄了,傷心許久,直到幾年歲月過去,她越大越能回頭去看、去想,漸漸也就看得明白、想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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