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的臉埋在她頸窩,此時兩人面對面,她的一隻臂膀被他枕著,另一隻手則從他的袖口探進,撫摸那結實滑順的肌理,從他的腕到他的前臂,然後五指又微微用力地掐揉他上臂肌肉,像恨不得融進他血肉裡似的。
他探出一手抱她,再次縮短彼此距離。
當她感覺腰間被箍緊,身體被親密擠壓,禁不住發出哼聲。
這聲因為舒服而逸出唇的哼叫倒把她驚醒了幾分。
……不是她!根本不像她啊!她、她……噢,她的雙腿竟夾住他一條腿,緊緊糾纏,半邊身子都覆在他身上了!
「賢弟想試試在上位的滋味嗎?也奷好……」凌淵然從側臥姿勢變成躺平,仰望懸在上方的俊俏紅臉,慢幽幽眨眼,副等著任人魚肉的模樣。
這樣不對啊!「兄長,我們……我們坐起身,我們一起練『激濁引清訣』,可以扛過去的,好不好?」眼前「美人」太催情,她不敢多看,死命扯著一縷好不容易才尋回的意志,試圖拉他起身。
但閣主大人嘴上說好,還是賴著不動,她只好先坐起再去拉他。
結果她沒能拉起他,反倒被他拽趴在他胸前,換她一大把長髮散在他身上。
一抬眼便是他好看的俊唇與美顎,心頭又不安分地騷動。
她貼著他的身軀往上蹭,蹭到四目與他相接,男人的瞳仁裡攏著點點星光,很醉人,誘著人去摘星。
她低下頭去「摘星」了,噘唇去吻他的眼,吻過左眼換右眼,然後是眉峰、鼻頭、面頰、下巴,亂七八糟啄吻個遍,最後去啃他的嘴。
凌淵然非常從善如流,由著姑娘家主導。
「兄長把我……把我點暈吧?」她語調帶著鼻音和顫抖,顯然忍過頭,眼淚又要無意識滲出。
惠羽賢覺得像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她快要毅力瓦解,終聽到他一聲長歎——「賢弟寧願暈了,也不願與為兄歡好嗎?」
他話中帶怨慰,但她的本意絕非他所說的那樣,她是因為……因為……
「不能這樣,要清醒著才好,清醒著才能記住一切啊……不能因旁人的計謀而去做這樣的事,那樣很委屈,我不想你受委屈……」她攢起眉尖不斷呢喃,額頭來回磨蹭著他的肩,此時一雙有力的臂膀悄惜繞到她背後,將她兩臂和身軀完全環抱住。
她的背心被一隻攤開的掌心微重地往下壓,整個人伏貼在閣主大人身上。
她聽到他血肉底下的心跳聲,那並不促急,而是一下下能直入神魂的單音。她下意識去聽,一直聽著、數著,不覺間那股暴湧的躁亂已緩下許多。
「我不想那樣……我不要……不要……」她垂下眼睫,唇間猶在細語。
「好,我們不那樣。」男人適才的哀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凊清淺淺的愉悅,「賢弟不願我受委屈,為兄不受便是,全聽你的。」
「嗯……」她又拿臉蛋挨著他蹭。
「乖,睡一覺便會轉好的。」
惠羽賢只覺頸後溫燙,有股暖意溫柔注進,舒服得不得了。
真的……好舒服啊。
她唇角不禁翹起,連一聲哼聲都來不及逸出,意識便已陷進香甜夢鄉……
第9章(2)
感覺是冬日裡的暖陽露出臉,透暖的天光迤邐到榻上,把她連人帶被全都包裹住,也好像年幼時候在大山小村過冬,爹把炕頭燒得暖烘烘,她貪戀被窩裡的暖氣,即使醒了仍卷在一團瑗熱中賴床。
有誰撫著她面、她的發,她嚅著囉呢喃:「娘……」
下一瞬,她嘴上陡沉,被細細啃咬了一口。
不是阿娘,娘不會這樣咬人,她眸珠微滾,努力撐開眼皮去看。
閣主大人清逸身影側對著她,盤腿靜坐,離她僅半臂之距。
他沉眉斂目的側顏有種出塵超凡的神氣,宛如她曾見過的神佛石刻,高處雲端之上,靜看世間生死……她心頭忽顫,不禁伸手去抓。
「嗯?」闊袖一角突然被揪住的男人徐徐掀睫,側目看過來,先是瞥了她一眼,而後將目光落在她探出的手上。
她的手指修長好看,不似養在深閨的女兒家柔荑,卻是指節柔韌有力度,斯文中能爆出力量的五指與秀掌。
此時這樣的一隻手竟怯怯地來握他的袖,依戀之情顯而易見,如何不愉?
「賢弟這模樣,讓為兄當真難忍。」他再次瞥向她。
……又來了。閣主大人這德行,總能用一張清傲俊漠的面龐,淡淡說出讓人心音幾要鼓破的話來。
惠羽賢神識漸明,微赭著臉收回手,想到什麼似地又去瞄他的嘴。
她唇上被啃咬過的感覺擾感清晢,他倒一副「案發與他絕對無關」的神態。這間擺設簡雅的房中僅有他們倆,總不可能是她自個兒咬自個兒。
「禮尚往來方為君子之道,賢弟想從為兄這兒討什麼回去,儘管過來便是。」他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眉宇間的頹靡淡去,瞳底亦復神俊之采。
是他還有話了?是要她討回什麼?
……也撲過去啃咬他的嘴嗎?
惠羽賢兩隻秀耳紅透,未理他戲弄人的渾話,她掀被坐起,一邊打量四周。
惠羽賢一凜,側首揚睫,與他的目光對個正著又甚快斂。
「我們還在谷中的山腹裡嗎?」她微啞問,雙眸被大窗欄外的晨陽景致深深吸引,日出雲海間,光芒萬千丈,明明遠在天邊卻彷彿觸手可及。
凌淵然望著她被天光鑲出一層金粉的側臉,不禁屈指拂了下她的蜜頰。
惠羽賢一凜,側首揚睫,與他的目光對個正著又甚快斂下。
「問人家話時,不該看著對方的眼嗎?」凌淵然嗓聲幽徐。「還是賢弟是因害羞了,所以不敢與為兄四目相接?」
被閣主大人這麼一激,她飛快抬眸,兩丸眸珠瞠得圓大,還有些「矯枉過正」地直瞪住他,眼皮子眨都不眨。
凌淵然先是一愣,忽被逗笑。
「賢弟這般寶裡寶氣,教我怎麼忍?」道完,他飛快傾身往她紅唇狠啄一記,再船過水無痕般迅速退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