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趕緊環住酥胸,竭力將裸軀隱藏在水面底下。
「遮什麼?妳的身子還有哪一處地方是我沒見過的嗎?」低沉的嗓音飄進她耳際。
撒克爾背著光源,形成充滿壓迫性的暗影。
潤玉紅著俏頰啐他一口。「你要進來也不通知一聲,我正在淨身……」
他杵在原地,定定打量她,既沒表明來意,也看不出迴避的意味。潤玉被他瞧得心坎一顫,輕輕低下頭。
「你還不出去?」她尚未在他面前表演過美人出浴呢!
陰影中,他的雙眼炯炯放光。
一層細細的疙瘩浮上她雪膚。
「妳覺得寒了?」他突然輕問。
潤玉還未能反應過來,整副嬌軀已經被他撈進懷裡。
「別碰我。」她的抗議全然無效。
一層衣物緊緊包住她,以免春光外洩。然後,沐浴中的美人兒一路被抱進主子的營帳。
「小魚,恭喜妳出獄。」欣慰的招呼聲沿途飄過來,潤玉羞得只差沒鑽進地洞裡。
這傢伙也不想想女孩兒家的名譽問題。
進了帳,她直接被扔上床炕,撒克爾龐大的體軀隨即欺壓上來。
「你!」她著惱了,掄起粉拳槌撼他胸膛。「你根本罔顧我顏面,教我以後如何在大夥兒面前自處?」
「妳也懂得要面子。」大獅王一把抱住她嫩拳,熱呼呼的鼻息隨著惱吼聲噴發而出。「妳怎麼不替我想想,我在弟兄們面前就不必顧及威嚴嗎?」
「我……」她頓時語塞。
「妳公然違逆我,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妳公然在我面前袒護另一個年輕男子,難道我也得當作沒這回事,立刻忘掉他?」撒克爾積壓多時的鬱悶全數引燃。
「篤行哥哥是……」
「妳還叫他親親哥哥?」他吼得更大聲,火龍般的眼珠離她只有一寸之遙。
潤玉伊呀了幾聲,不敢再隨便說話了。
有哥哥的撐腰而與他對抗並不困難,若換成她一個人,可就萬萬不成。沒法子,她還是怕他凶。
「我……叫慣了……你幹麼大吼大叫的……」她的唇開始顫抖。一顆水珠子在眼眶內形成。
不公平!她的戰術一點也不公平!撒克爾一碰上她的淚水,馬上沒轍了。
「好了好了,別哭。」他笨手笨腳地拭掉滑落的水滴子。「我的嗓門天生大聲一些,又不是故意的。」
「你……你一點也不體恤人家……平白關了我四天……好不容易相見……劈頭就臭罵人家一頓……」她越說越委屈,撲簌簌的淚水壓根兒抑止不住。
「好好好,都是我錯成不成?」撒克爾被她哭慌了手腳。
怎麼會這樣?他才是正義之師,不是嗎?
「你……你若是真的討厭我,還留著我做什麼……乾脆放我和哥哥回家算了!」她嗚嗚咽咽的,使勁敲打他。「我才不稀罕你……你放我回家……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休想!」他悶吼。「將來無論我們爭吵或和好,生病或受苦,我都不會讓妳離開。」
撒克爾重重複上她的唇,再一次烙下印證。
※※※
陳篤行遺留下來的後遺症,順利弭平了。
至於他本人,撒克爾暗中示意噶利罕依照原先的計劃「處理」完畢,送交別城的官府查辦,也算大功告成。
潤玉也明白撒克爾願意讓步的底線僅只於此,她再囉嗦下去,只會引發反效果,因此也乖乖的不過問,就當作不曉得陳篤行被廢的事實。反正他的小命保住了,宮家對於陳家的則祖列宗也算有所交代。
夏去秋來,凜冽的西風漸漸吹拂著這片莽莽大地。偶爾,午後刮起一陣又疾又猛的狂風沙,黃土吹打在臉上都會隱隱生痛,鎮上的居民全躲在家門內避難,此時更是切切感恩著撒克爾修葺好他們的棲身處。
青秣鎮漸漸回復正常的生活軌道,方圓百里內也失卻盜賊的蹤影。撒克爾一行人當時駐守的目的,至此圓滿達成。
他們是典型的大漠漢子,四處奔徙、浪跡天涯,如今該是向前奔行的時候了。
宮氏人馬呢?
撒克爾瞞著潤玉,私下找來宮泓一夥人,問清他們接下來的動向。
「以孱弱的宋人而言,你們還算差強人意。」這句話已經最接近撒克爾的讚美標準。
「多謝,以強橫的蒙古蠻子而言,你們也還算講道理。」宮泓笑著回敬。
「宮兄,反正你回中原也沒事幹,不如跟著我們一起行走關外,大夥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共當一輩子的好兄弟。」噶利罕快言快語,熱情邀約這群誤打誤撞結成的朋友。
宮氏一行人互相交換眼色,其實都很心動。
「可是我們家裡還有年邁親長,總不能一走了之。」宮泓遺憾地搖頭。
無奈的嘀咕聲在宋人這一方蔓延開來。
「你們未來要如何抉擇,旁人強求不來。」撒克爾拍拍他肩膀。「反正我們總是在這片大漠浪蕩,等你責任了了,若要出來尋訪我們也不遲。」
「小玉兒,她……」宮泓看向準妹夫。
「她就交給我負責了,你沒意見吧?」撒克爾笑得呲牙咧嘴。
「沒,當然沒。」他立刻也笑得燦爛可愛。
「唉!」鍾雄突然歎起氣來。
「怎麼,你不願意?」撒克爾的臂膀改搭到他肩上。
「不是。」鍾雄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只是……宮泓,你娘知道潤玉一路跟著咱們出來,屆時咱們進了家門,小玉卻不見了,這個責任誰來扛?」
對喔!大夥兒面面相覷。
「不成不成。」宮泓越想越害怕。「撒克爾,小玉還是得跟我們回家一趟,待她稟明了父母,你們再去雙宿雙飛。」
「她一進家門只怕出不來了。」撒克爾精明得很,不放人就是不放人。
眼看兩方又要鬥起來了,噶利罕趕忙插進來。
「各位,且聽小弟一言。」
「你又有什麼高論?」宮泓斜睨他。
「宮兄,你好像還有三個兄弟是吧?」
「那又如何?」
「不如何。」噶利罕得意洋洋地挺胸凸肚。「既然家中還有其它男丁,你奉養父母的擔子就不必獨挑了嘛!不如教鍾雄他們回中原報訊,請令尊令堂撥個空出來逛逛,兩方人馬約定下個月底在上京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