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這麼想,但她的手還是忍不住緊摟著他的腰,眷戀著他的擁抱,她真的不想離開他,但她心中的為難,他可會明白?
今日天還未暗,一行人就找了間客棧休息。
京裡來了個信差送來了密令,平時曹振軒都會留下曹風或曹月守著韓秀芝,但今天卻一反常態,帶著兩個人一同去見信差,這透露了些古怪,她忍不住好奇那封密令到底提了些什麼,但心中卻硬是提醒自己,從此以後,曹振軒的事都與她無關,今天沒人守著,是離開的大好機會。
她拉著秋兒,直接了當的說:「我要走了!」
「王妃要走去哪裡?」才用過晚膳,秋兒正要去打水給韓秀芝洗浴,「要出去散步嗎?」
「不是,」看著秋兒一臉天真,她重複了一次,「是離開這裡,遠遠的離開,永遠不會再回來。」
「王妃,你說笑吧?」秋兒終於聽懂她的意思,露出驚恐的神情,「王妃要離開?!你是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一樣對我很重要的東西,」韓秀芝一臉嚴肅,「所以我一定得走!」
秋兒慌張起來,雖然王爺向來沉默少言,要不是偶爾還能聽他說上一兩個字,秋兒還真懷疑她家小姐嫁了個啞巴,當然這話她只敢在心裡說,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來王爺對王妃的寵愛,可是她家小姐竟然,要拿包袱走人?!
「王妃一走了之,王爺——」秋兒實在同情曹振軒,「王爺怎麼辦?」
這個問題,韓秀芝不想回答,甚至連思索都不願意。「總之我一定得走!」
她一臉的堅持,「本想留下你,但又怕我一走,王爺會怪罪到你頭上,所以你沒得選,你若想要留住一條小命,就只能跟著我!」
「奴婢的命是王妃的,王妃要去哪,秋兒自然就跟去哪,只是王妃——」秋兒仍試圖勸韓秀芝打消念頭,「王爺一定會很難過的。」
韓秀芝彷彿聽而不聞,目光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這真是個適合偷跑的日子,別說月亮,連顆星星都沒有。所以她要走的決定沒錯,一點錯都沒有,連老天都幫她,不是嗎?她在心中催眠著自己。
「王妃,您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秋兒都快哭了,「對王爺難道沒有一絲在乎或留戀嗎?」
韓秀芝的心刺了一下,這一輩子就當她欠他的,若來生有緣再聚,她一定還他,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毅然決然站起身,「別再說了,我們走吧!」
「現在就走?!」秋兒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她銳利的掃了秋兒一眼,要不跟上她的腳步,要不就留下,決定權在秋兒自己身上,她不再逼她。
看著韓秀芝頭也不回的離開,秋兒沒有遲疑的跟在身後。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韓秀芝心中閃過一絲安慰,帶著秋兒走出房間,她低聲說道:「我要先去拿放在馬車裡的包袱。」
秋兒深吸了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認命的跟著,遠遠看過去,主僕倆不過就是在夜裡悠閒的散步。
一到客棧後方的馬房,韓秀芝也不指望膽小的秋兒,自己把裙擺一撩,爬上了馬車,手探到自己藏包袱的地方,裡頭竟空無一物!
她皺起了眉頭,仔細的找了一遍……沒有!真的沒有!
除了秋兒之外,沒人知道有這麼一個包袱,平時也沒人會上這輛馬車,除了……
她的腦子突然閃過了曹振軒的身影,不由低咒了聲。這個男人外表看似無害,但實則難以捉摸。
看來他早就把她要離開的心思猜個通透,但卻一個字都不吭,想起這些日子為了要離開他的掙扎,她是越想越氣,心頭原本的內疚頓時轉為怒火,
「王妃!」秋兒帶著驚恐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她立刻跳下馬車,原以為會看到曹振軒,有些意外站在秋兒身旁的人竟是曹爾丹和葉柏天。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兩人,「皇兄和葉太醫怎麼在這兒?」
「就跟弟妹一樣,」曹爾丹輕柔的說:「趁著花好月圓四處轉轉。」
馬房四周草是不少,就是沒半朵花,更別提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哪來的月圓——這個三皇子身子雖然不好,但睜眼說瞎話的功夫跟她有得比。
「怎麼不見王爺?」韓秀芝也懶得再裝什麼大家閨秀,直接問道,她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兩個人是恰好來到馬房的。
「方纔看到四弟正在房裡等著弟妹,看弟妹的樣子該是一心想要快去陪伴才是,果然夫妻——自要相親相愛。」
「畢竟新婚燕爾,看在奴才眼中真是羨慕。三殿下和奴才實在也得快點討房媳婦,跟王爺和王妃看齊才是!」葉柏天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只是三殿下,你跟奴才可不能討個恩將仇報,隨時準備偷溜的媳婦才好。」
曹爾丹輕聲一笑,「這是當然。」
韓秀芝咬了咬牙,聽著兩人一搭一唱、意有所指,心有不甘的拖著腳步走開,但是秋兒沒有跟上來,她困惑的看過去。
「秋兒姑娘看來神情有異,怕是身體不適,」葉柏天神色自若的抓著秋兒,揚著一張笑臉看著韓秀芝,「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奴才給秋兒姑娘瞧瞧,王妃無須掛心。」
她瞪著葉柏天帶笑的眼睛,擺明了抓著她的人,好牽制她。
再看向曹爾丹,也不用指望他會開口幫她,這些傢伙真是一個比一個陰險,她莫可奈何的回到屋子裡,曹振軒正半臥在窗邊的躺椅上,手裡翻著書冊,一如以往。
她火大的坐了下來,等著他開口質問,但是他竟然不發一語。
她耐不住性子的瞪著他,「你打算對秋兒怎麼樣?」
他沒說話,依然翻著書冊。
「要走是我的主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怪就怪我,別找她麻煩!」
他終於抬頭看她,那陰沉的神色,令她心裡一驚,印象中還沒見他拿這種像看陌生人似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