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可以如此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這種話,想成親以來,她說的話可一點都沒有少過。
他輕搖了下頭,「不要得寸進尺。」
韓秀芝抬頭看著他,對他嘟起了嘴,「你心知肚明,我再得寸進尺也不會害你!」
他深沉的目光在她的注視下逐漸柔和。
「王爺,」她撒嬌的語氣下帶著一絲肅殺,「我不管你是什麼想法,但我一定要替你討回公道。」
「你是個女人,安分就好。」
她抬頭對他皺了皺眉頭,「我們已經離京,所以禮教這種東西可以丟了!我知道那是你的手足,你不想刀劍相向,但我為了你留下來,此生都不走,你好歹也得為了自己的安危盡點心力吧?我可對當寡婦沒興趣。」
真是越說越過分,連寡婦都說出口了!他一把拉過她,讓她坐自己的腿上,「過幾日便會到舅父的領地,答應本王,至少停留期間,你會安分些。」
「這點沒問題。」她拍了拍他的臉,「我可是個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絕對會顧王爺面子的。」
這女人當真沒半點自知之明,大家閨秀實在與她沾不上邊,心頭想著,但他識趣的沒有說破。
「王爺,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得老實回答我。」
他等著她開口。
「當初為何會答應娶我?」以他這種冷靜的性子,最後竟然請旨娶她,她實在有點意外。
「不知道。」他回的老實,「就是單純想要你。」
她先是一楞,最後一笑,「這麼回答挺囧的,我喜歡!」
囧?!他狐疑的對她挑了挑眉。
「反正——」她靠著他,「喜歡就是了!」
窩在他的懷中,心裡覺得溫暖,思緒不由得飄遠。
想起月老之前跟她說的三生石上的注定——這個懷抱是她的歸屬,那長命鎖呢?若真有注定,縱使留在曹振軒身邊,也會有找到的一日吧……
第6章(1)
原本以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不會在母親的家族得到太多的禮遇,但是馬車還沒靠近部落,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迎接。
這個陣仗倒是令韓秀芝有些訝異。
之前聽崔嬤嬤說,曹振軒的母妃在未出嫁前,是個被父親、兄長捧在手心中的寶貝,天真浪漫又開朗,最後因為對皇帝一見鍾情,不顧反對硬是遠嫁,最後才落得一個鬱鬱而終的下場。
韓秀芝低垂著手,被秋兒給扶下了馬車,有禮的立在曹振軒身後,一雙眼睛也沒有放肆的四處打轉,表現可說是可圈可點。
「這麼多年不見,你長大了!眉宇之間還有幾分你母親的神韻。」開口的是大舅父,被封為寧王的巴特爾,他欣慰的點了點頭,對自己的弟弟說:「木仁,你說是吧?」
被封為宣王的二舅父木仁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看這小子的氣色挺好,想來你那個沒良心的皇帝老子還算沒有虧待你。」
「父皇此行特派甥兒給大舅父送上賀禮。」
「誰稀罕你老子那些狗屁東西,」巴特爾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在他心裡頭,巴不得我少活幾年。」
「舅父福壽萬年,定會長命百歲。」
「你這小子不用跟我來文謅謅又噁心巴拉的那一套,我又不是要當妖精,活這麼久做什麼?」巴特爾一臉的不屑。
「你的手怎麼了?」木仁看著曹振軒的手關心問道。
「不小心傷了。」
巴特爾的眉頭微皺了一下,看了韓秀芝一眼。
曹振軒立刻在韓秀芝耳際輕聲說道:「見過大舅父與二舅父。」
韓秀芝連忙彎著身子行禮,「給大舅父、二舅父請安。」
巴特爾看了她一眼,沒有叫她起來,就讓她彎著,「就是你這丫頭,聽說為了嫁安王爺,還下藥意圖迷昏他?」
她有些意外這件事怎麼會傳到塞外來,這根本沒什麼人知道,以曹振軒的性子也不可能會說出去,她低垂著頭,盯著地面,心不由微驚,這只代表著,在京城有眼線,曹振軒的這對舅父看來也不是好應付的人物。
「回大舅父,」她的態度不卑不亢,溫溫柔柔的說道:「外甥媳婦兒確實做過這事。」
「這樣就承認了,」巴特爾忍不住大笑,「本王原以為你會否認到底。」
「外甥媳婦兒有做的事就得認,否認實在多餘。」
「好!倒不像京城裡的大小姐扭扭捏捏,看了心裡不舒服!」巴特爾終於開了口,「起來吧。」
「謝大舅父。」她站直身子,依然低著頭退到了一旁。
曹振軒的兩個舅父都是爽朗的北方漢子性格,以他們對待他的態度,可以看出關懷之意。雖然不受父親的喜愛,但在母親的娘家受到重視,曹振軒心中應該也能略感安慰了。
「等等,」木仁懶懶的開口叫住了韓秀芝,「你倒是說說,你家王爺這手是怎麼回事?」
韓秀芝仍低著頭,忍不住扮了個鬼臉,語調輕柔的說:「回二舅父的話,王爺是夫君,夫君是天,夫君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王爺說是不小心,就是不小心,舅父們若心中有疑問,還是別問我這個外甥媳婦兒了。」
曹振軒聞言,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大哥,她倒是個聰明丫頭!」木仁看著自己的兄長說。
巴特爾一笑,只說道:「他們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們回去吧,大夥兒都眼巴巴的在等著。」
韓秀芝恭敬的跟在曹振軒身邊,低聲問道:「王爺,我表現的好不好?」
曹振軒沒有回答,只輕哼了一聲。
「王爺,你怎麼惱我了?」韓秀芝一副無辜的模樣,「難不成舅父問話,我能不老實答嗎?他們都能知道我在京城裡對你做了什麼事,難道這一路我們離京之後發生的點滴,你這手怎麼傷的,能瞞得過他們的眼?」
「瞞不過,但可以裝傻。」
他的兩個舅父是親王,是安北都護府的都護與副都護,手握不少良將寶馬,身擁重兵,這幾年他父皇曾數次試圖拿回兵權,幾年前甚至以病重為由,要兩位舅父進京,原想趁機奪權,但最後都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