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靖棠扣住她下巴,不讓她亂動,「你看,你的臉都腫成豬頭了,你本來就沒多美,只有皮膚白這個優點,現在腫成這樣,還能見人嗎?」
「我、我是有多醜啊……好冰!冰塊拿開啦!」宋岑雅好想罵人,但她凍得直打哆嗦,根本罵不出聲。
賀靖棠拿開了會兒又敷上,蹙著俊眉道:「要是你的臉傷了,看你怎麼辦,女人的臉是不能弄傷的。」他愈看心裡愈不舒服,他真是太輕易放過賀靖庭了。
怪了,他為何如此生氣?
因為他和她是同坐一條船的合作夥伴?因為他一直以為她精明能幹,卻看到她傻傻的被打,變得那麼嬌弱,讓他心疼了?
他不知道,總之,他並不喜歡看她被欺負,她是他欣賞又欽佩的女人,他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這一句話,宋岑雅怔住了,他這是在關心她?
她抬起眸,偷覷起賀靖棠俊秀的臉龐,此時,他正表情嚴肅的替她冰敷,看起來很是擔心,不由地,她心裡浮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甜甜滋味。
這男人明明就是個表裡不一的腹黑男,總愛跟她鬥嘴,以捉弄她為樂,可上次他們去當賊,她差點被架子上的重物砸到,是他替她挨了痛,這次她被賀靖庭揮了巴掌,也是他出手保護她,其實這個人並沒有那麼惡質,他比她想像中還溫柔。
再加上此時他正細心的替她冰敷,靠她靠得好近,那漂亮的五官就在面前放大,她不禁心跳加快,小鹿亂撞……
小鹿亂撞?!宋岑雅嚇得立即從椅子上站起。
「怎麼了?」賀靖棠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納悶的看著她。
宋岑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撇開臉,無法直視他的眼睛,這時,她恰巧從窗子外看到了什麼,拔腿衝出了房間,停在屋簷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前方,確定她並沒有看錯。
「下雪了……」那細細白白的,在空中飄散下來的真的是雪?
倩和阿力待在房外,看到她跑出來,都感到詫異。
「大少奶奶,現在都十一月底了,當然會下雪了。」小倩道。
「在北方的話,月初時早下雪了。」阿力也道。
宋岑雅雙眸閃著晶亮,滿是喜悅的注視著這場雪,接著,她興匆匆的拎高裙擺,跑向偌大的庭院。
賀靖棠從寢房內踏出來,就見她毫不端莊的拎高裙子往庭院跑,蹙著俊眉的朝她喊道,「都還沒冰敷完,你跑出去做什麼?」
「好美,是雪耶!」宋岑雅背對著賀靖棠,雙手接住細白的雪,好不興奮的大喊。
賀靖棠真覺得她大驚小敝,「這又沒什麼,每年都會下雪。」
但對宋岑雅來說很稀奇,台灣是亞熱帶氣候,只有高山上才會下雪,以往她每年都會出國賞雪,但自家變後,她就忙著賺錢沒再出過國了,就算存到錢也是留給妹妹當學費,根本捨不得自己花用。
她轉向賀靖棠,朝他綻開笑容,「賀靖棠,今天我好開心呢,現在又下雪了,我們來好好慶祝吧!」
當宋岑雅轉過身面向他的那一刻,賀靖棠宛如看到一個雪仙子佇立在天地間,美得攝人,她那因喜悅而綻放,甜美又孩子氣的笑容,攫住了他的呼吸……
賀靖棠發現他真不懂這個女人,看到她和洪氏周旋,以為她精明能幹,下一刻她居然傻傻的被打了一巴掌,完全沒有精明樣,這一刻,她竟跪在地上,又做著讓他無法理解的事了。
賀靖棠看向庭院,已連下了兩、三個時辰的雪,漆黑的天空懸著彎月,但因細雪紛飛,月光顯得黯淡無色,一片矇矓,只有走廊上掛著的一盞盞油燈照亮週遭。
現在都子時了,這女人竟大半夜的就著油燈的光芒,跪在走廊上在木板子上作畫,那三塊板子還是她要阿力去找來的,用刀削成圓弧型,再跟個長棍子釘在一起。
賀靖棠蹙著濃眉,完全看不懂她在做什麼,為何要在大半夜作畫?
「完工!」宋岑雅大叫,顯然畫得相當開心,還朝他說明,「這是畫你弟,他非常跩,鼻子要朝天。這是你妹,她也非常非常跩,加上現在在生我的氣,所以她額頭冒青筋了。這是你繼母,她最奸詐狡猾了,要畫出她偷笑的表情。」
宋岑雅畫得很簡單,但表情卻成功的突顯出人物性格。
賀靖棠原本還看不太懂,經過她的解釋,他終於看懂哪一筆是眼睛,哪一筆是鼻子,原本蹙著眉的他忍不住舒展開來,「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是半夜當賊當得太習慣,睡不著找事做嗎?」
那阿力和小倩都去休息了,為何他要陪她站在走廊上吹冷風?
還不是好奇她要這三塊木板做什麼,她居然畫了那麼好笑的圖。
「畫好了,過來幫我搬板子吧!」宋岑雅沒有回答他,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居然敢支使我?」賀靖棠皮笑肉不笑的說。
「快呀!」宋岑雅催促著他。
賀靖棠看她搬不動那三塊木板子,只好過去幫忙。
兩人一人搬著一邊,走到雪地中,將木板的木棍部位插進積雪裡。
她看著插進積雪裡的三塊木板,雀躍的道:「大功告成!賀靖棠,我們來慶祝吧!」
慶祝?
賀靖棠一愣,他完全忘了她說要慶祝這件事,當時她笑得太美了,讓他連呼吸都不暢快,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怎麼慶祝?」
「看好了。」宋岑雅笑著蹲下身挖了一團雪球,朝其中一個木板扔,砸中賀靖庭那張臉。
賀靖棠見狀瞠大了黑眸,終於明白她所謂的慶祝是什麼,「……幼稚。」他毒舌地道。
宋岑雅不以為然,「什麼幼稚,很好玩耶,你也來玩吧,用力砸你繼母還有賀靖弘的臉,打完心情會很痛快喔。」「我才不要。」賀靖棠雙手環抱著胸,並不想理會她,真的太可笑了,竟將木板當成人打,還打得樂不可支,她都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