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看過那麼多戰爭血腥、悲傷絕望夠了。我打算去看看不同的世界美景,再回台灣探望我家人,我父親、我哥哥,我有很多年沒見他們了。這次回台灣,也沒回去找他們,想想不太應該。
「房子過戶的事,中介會幫你處理,你不必花太多時間,過戶後你隨時可以搬進來。」
「謝謝你送我這麼美的房子。」
「不客氣。」唐旭初笑道,「你跟湯書毅的婚禮,我不參加,希望你不介意。」
蘇清清搖搖頭沒說話,中介在這時敲了敲門,走進屋子,問:「你們談好了嗎?或是我再到外頭等?」
唐旭初轉頭對他說:「我們已經談完了。接下來房子過戶的事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
「我有些問題想先問一下,你能不能先到車上等我?」蘇清清對唐旭初說,他點點頭走了出去。
蘇清清跟中介要了銀行賬號,中介說回去再傳真給她,又問了一些之後過戶的注意事頂,她向中介道謝後,快步離開屋子。
回到蘇清清家門口,她下車後彎身靠在副駕駛座車窗,問:「你後天幾點的班機?我去機場送你。」
唐旭初搖頭,面露微笑,「別來送,既然做出選擇,就好好往前走,別對過往留戀不捨。該捨要捨,當斷則斷。湯書毅是個好對像,因為確定他會讓你幸福,我才能離開得無牽無掛,你也別再牽掛我,我會好好的。」
蘇清清點點頭,「那,再見了。」
「再見」唐旭初說。
兩天後,唐旭初臨上飛機前,收到一封電子郵件,是清清寄的。
Donald:
房屋的款項我全數匯進你的戶頭,你挑選房子的心意我收下,但房子的錢不能讓你出,我很喜歡你選的屋子,但就像你說的,我該好好向前走,別對過往留戀不捨,當斷則斷,將房子的錢匯給你之後,我跟你才算畫下正式句點。
祝你一路順風,身體安康,將來幸福美滿。
Katherine
唐旭初在候機處,無奈苦笑,這才是他認識的蘇清清。
我也祝你幸福美滿。他在心裡無聲的說。
蘇清清將戒指拿下來,放進戒指盒裡。
一大早她喝了一杯鮮奶便趕著匆匆出門。她知道湯書毅這幾天一定不好過,其實她也不願意這樣吊著他,不過她瞭解湯書毅,既然他給她三天時間考慮,早一天、早兩天給的答案,湯書毅都不會接受。
湯書毅是心臟外科主任,擁有獨立的辦公室,她想這時間他一定已經在辦公室裡等她。
手緊握著戒指盒,來到他的辦公室,果不奇然,他人已在辦公室了。
她敲了敲敞開的門,湯書毅從一堆文件裡抬頭朝她看,她走到辦公桌前,將戒指盒放下。
「我決定跟唐旭初在一起,他在醫院附近買了一棟有游泳池的房子,下個月我會搬過去住。對不起,我不能戴這枚戒指。」
「唐旭初打算留在加州?」湯書毅將戒指盒拿過來,摸了摸外盒。
「嗯。」蘇清清應著,「他說我在哪裡,他就在哪裡。」
湯書毅沉默了一陣子,「我說了,就算不接受我的求婚,這枚戒指也請你收下。」他將戒指盒推回清清的方向。
蘇清清沒動,只是低聲說:「我若收下這枚戒指,以後唐旭初看到會怎麼想?我不希望他難受。」
-句我不希望他難受,讓湯書毅清醒,這一仗他輸得多徹底。
「也是。」他低低應了一聲,將戒指盒拿過來,隨手放進抽屜。
他站起來走到辦公室,站在一整面書櫃前,望著一列又一列的書,一半中文書、一半英文書發了呆……
那麼多年的執著與付出,轉眼成空。
這世上很多事你想怎麼收得先怎麼栽,唯獨感情,不是你種什麼,就能收成什麼。
他低頭揉揉眉心,花了點時間整理情緒後,轉身面對蘇清清。好聚好散吧!他對自己說,愛不到也要真祝福。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辭掉這裡的工作。」蘇清清說。
湯書毅猜到了,開口反駁,「為什麼?我不希望你只是因為擔心我難受。你不必離開,在你還沒給我答案之前我已經做好安排,假使你今天來沒戴上戒指,我會接受波士頓大學客座教授的聘書,一個星期之內離開。
「你也知道他們兩年前聯繫過我,沒有你的生話,我到哪裡都可以。但你不同,你是重感情的人,你的生話圈、你的朋友都在這裡,不要因為我離開。」
「不應該這樣,該走的人是我,不是你。更何況醫院是你父親出資創辦,沒道理——」
她的話被湯書毅被打斷,「這世上沒道理的事太多了,你不需要跟我爭論這個。既然你跟唐旭初決定留在加州,我自然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醫院是我父親出資創辦的沒錯,但其實現在的運作,有我沒我在這裡都無關緊要,我知道你當然可以到別的醫療機構工作,加州隨便一家醫院的聘書,你應該都不難拿到。
「但這裡有你最熟悉的朋友、最熟悉的合作團隊,何必再去適應新環境?你不收我的戒指,就當這是我最後能留給你的禮物。
「更何況說穿了當初這間私人醫院,其實是為了你成立的,因為你說以後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醫生,我費盡心思,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算我們分手,我也希望你過得順心如意,我到哪裡真的都一樣。」
第8章(2)
「書毅——」蘇請清喊了他,卻再次被打斷。
「唐旭初應該陪你一起過來,離開前我才有機會警告他,要對你好、別讓你傷心,不可以辜負你……」湯書毅苦笑,繼續道:「你幫我把這些話轉告他吧,我不會特地去找他。到下禮拜離開前,應該也沒有多少機會遇到他……」
「確實沒機會,他回台灣了,探望他父親、兄長,想邀請他們過來參加喜宴。」蘇清清面不改色地說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