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老王妃還傻傻的以為只要能除了他們夫妻,便能高枕無憂,並且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王位和楚家所有的榮耀。
想起前世自己總被他們這些人耍著玩,如今好不容易能將這樣的謀算還回去,更將楚元辰從勾連外族這種誅九族的罪名裡摘出去,沐修塵就覺得終於替自己和楚元辰出了口惡氣,也有了打趣的心情。
「瞧瞧,你的祖母多心疼你,迫不及待要送我下黃泉陪著你呢!」
沐修塵笑容燦燦,倒是楚元辰黑著一張臉。
就不知道這女人為何總是這樣沒心沒肺,他擔憂不已的千里迢迢從京城跑死了幾匹馬趕回來,就見她自立於危城之下,只要一想到他若是趕不及回來,她很有可能會受到傷害,他忍不住有一股衝動想要將她按在腿上,再好好的痛打一頓。
明明她是可以先離開的,他留下了了無,甚至還讓蔣又連匆匆的趕到西北來,就是為了護她周全。
可誰知道無論他們怎麼苦勸,她就是鐵了心不走,就怕她一走會讓老王妃母子心生警戒,又使出什麼麼蛾子對他不利,她這是拿自己的命在護他周全啊!
瞪了她半晌,但見她一臉皮皮的笑容,讓他完全拿她沒有辦法,再加上想通了她的用心,他更是不忍加以苛責。
誰能苛責一個用生命在對待他的女人呢!
最後,他長手一撈,將她攬進懷裡,切切實實感受著她的柔軟溫熱,然後他手一抬,埋伏四周的大內高手便一擁而上,原氣定神閒的老王妃嚇得臉色發白,不一會兒這些有罪之人,便全數被制伏,等著押送京城。
他相信,以沐修塵交給他的證據,這一回這對母子進京,只怕有生之年再難回歸故里。
並非他心狠,不顧念血緣親情,若是他定下這個計策時,他們能夠惦念血緣之親,那麼萬事都還有轉圜的餘地,就算讓他保他們餘年的安康,也未嘗不可。
可偏偏他們竟妄想活活燒死沐修塵,這著實犯了他的大忌,從今而後,這世上便是連他也不能夠傷害於她,任何人想傷她,還得先問問他肯不肯!
怎麼辦……
向來總能以一副大家閨秀的面貌見人的沐婉娟,如今嚇得渾身發顫,再無一絲以往的雍容華貴。
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生怕被人瞧見似的。
大皇子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沐家出的貴妃也因為沐家與大皇子勾結,派人追殺穆王而遭到牽連。
沐家祖宅被查封,所有男丁被流放三千里,女眷則流落市井,同時被翻出來的還有謀害沐家大爺沐遠之一案。
原本像是參天的大樹一夕之間倒塌,沐老大人在遽變之下中風,口歪嘴斜的,說不出話來。
而一向雍容的二夫人方氏也成了個只能身著布衣的尋常夫人,帶著僅存的一點偷藏起來的首飾,領著一干女眷租了一間破舊的小屋棲身。
沐婉娟身為大皇子未過門的妻子,雖然免去了同樣被圈禁的命運,可是往後皇朝裡的任何一個高官勳貴之家,都不可能考慮讓自家子孫娶她為妻。
謀逆向來是要殺頭的,誰也不會願意因為一樁親事惹來皇上的不悅,所以沐婉娟除了進寺廟裡成為姑子一途,頂多只能成為商賈的妻子。
她躺在簡陋的床板上,怎麼也想不透為何祖上顯耀的沐家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大皇子明明就是皇上最屬意的太子人選,而在沐貴妃的支持下,她幾乎就離太子妃的身份只有一步之遙,如今她卻成了過街的老鼠,她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日子,向來唯我獨尊的她,憤怒的瞪著臥病的祖母和笨手笨腳服侍著祖母的娘親,一股深深的恨意從她的心中竄起。
若是不能做到,為何允諾?
是她們貪婪得想要利用她攀上皇家,現在事敗卻獨獨只有她未來茫茫,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她便依著聖旨嫁到西北的穆王府,如今好歹也是堂堂的穆王妃。
突然間,一股念頭竄入她的腦海中,是沐修塵奪去了她的身份和尊貴,若非是她,自己又怎會落入這樣的境地?
沐婉娟怒瞪著自家娘親頭上那支還泛著金光的簦子,她知道那是沐家如今唯一剩下足以安身立命的東西,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若是身上沒有銀子,她就無法去西北過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緊捉著心中的那股怨恨,她衝上前去,一把抽走了親娘頭上的黃金簪子,任由她親娘的長髮披散。
方氏被女兒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得懵了,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回道:「娟丫頭,你這是要什麼?」
「我要去西北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我需要盤纏!」
方氏聞言大駭,先不說西北路途遙遠,現在的沐家壓根沒有能力能找鏢師護送女兒去西北,就說那穆王楚元辰哪裡是什麼好惹的人,依她之前謀算楚元辰和沐修塵時所聽到的消息來看,楚元辰可是真心護著那個死丫頭的,若是見到了女兒,只怕女兒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她心驚之餘,連忙勸道:「你一個姑娘家哪裡能去那麼遠的地方,莫說你到不了,就是咱們沐家如今的境況也沒有能力讓你去,娘知道你是被嚇著了,你再緩個兩天,至少也得等你爹的消息啊!」
「怎麼不能去?只要有了這支簪子,我就能找到人護送我去西北,只要我能讓穆王認下我,我便會回來接你和爹一起去西北享福。」
「這怎麼行,這支簪子是咱們家現在活命的最後希望了,你不能拿走它。」方氏怎麼也沒想到向來覺得貼心可人的女兒會變成這等自私自利的性子,她急急的想要勸醒女兒。
可鐵了心的沐婉娟哪裡肯理會她,對此時此刻的她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那幾乎已經消逝的榮華富貴,而西北的穆王府對她來說就是最後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