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本閉著眼睛思考著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她連忙從榻上起身,「我在想事情,跟壽王他們談完了?」
司徒易坐到她身邊,「嗯,蘇邦剛才去村子確定了,有一群人在十天前就已經進山了。」
她歎了口氣,「我知道。」她頓了一下,又道:「我覺得……神石好像也在。」除了黎婷之外,她還感受到了另一股力量。
「那就代表我們來對了地方。」他的大掌輕撫過她的後背,安撫她有些不安的情緒。
「阿易,我怕。」黎真是真的怕,之前,她只簡單想著要結束一切,但真正要面對這一切,她卻害怕了,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別怕,我在你身邊。」都已經到目的地了,再怕也沒有意義,「早點睡吧,聽說在高山上呼吸會比較困難,你要睡飽一些,養足精神,明天早上我們就進山了。」
「好,你……能不能等我睡著了再離開?」她覺得心慌,她想聽著他的呼吸聲,想他陪在自己身邊。
「嗯,睡吧。」司徒易偏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啄,讓她躺下後,自己也掀開被子的一角,側躺著看著她。
黎真偎著他,感受到他的體溫慢慢地滲透到被窩裡,他的味道盈滿了呼吸間,她緊繃的精神才慢慢放鬆下來,在被子裡握緊他的手,眼睛一眨一眨地,逐漸墜入夢鄉。
凝視著她的睡臉,他的指腹輕輕在她臉上劃過,她睡得熟,並未被擾醒,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情,他心裡軟軟的,多想將她摔在手心裡呵護著,多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他不想看見她不安或悲傷,就希望她一直笑著。
低頭輕輕地將唇貼在她的額上,帶著深深的喜愛和憐惜。
在村子裡補齊了物資之後,一行人再度上路,還另外聘了村子兩個獵戶當領路人,這是蘇邦聽到村裡人說前面那群人帶了兩個熟悉馬陵坡的村民後想到的。
這個村子有個很奇特的名字,叫守木村,大部分的村民都姓守,守華跟守野是村中兩個身手最好的獵人,常常進山打獵,對這座山的狀況非常熟悉。
到了山下,由於這裡的地勢太過險峻,馬匹無法上山,通道又窄小,一行人只好步行向上,而且山上的空氣也比較稀薄,馬匹上山很可能會變成麻煩。
三隊人馬,司徒易跟黎真是沒有問題的,黎真自小住在九黎山,爬山她早習以為常,陳巧跟軒轅奉更不用說了,兩個人都是武藝不俗之人,爬山對他們而言就跟散步差不了多少,唯一吃力的就是林琳了,她身嬌體弱,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她就已經喘到不行了,最後還是岳翡跟林琳身這的女侍衛累流背她上山。
第9章(2)
兩個時辰後,一行人終於走到山腰附近,隊伍原地休息。
守華跟守野對著司徒易這行人遞來的地圖研究了老半天,「大哥,這地圖我看有些不對。」守華看了又看,總覺得這地圖位置的確很像馬陵坡沒錯,但細節的山川卻有些對不上。
守野點點頭,拿著地圖走向司徒易他們,一邊說道:「三位貴人,這地圖有些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岳翡剛喝了口水,他抹去嘴邊的水漬走過來。
司徒易跟軒轅奉自然也跟著過來。
守野把地圖往樹幹上一放,腰間的匕首直接插在地圖最上面,「貴人,您瞧瞧,這個地方我跟我兄弟看了很久,有些怪怪的。」他伸手指著地圖上的紅點左右兩邊,「我瞧這點好似在山頂附近,再往上走就是哭樹林,然後就是無回溝,這兩個地方很危險的,再說了,你這地圖上頭標的山頭跟河流,跟我們這兒的好似不太一樣呢。」
黎真正好坐在他插匕首的樹幹附近,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匕首,匕首上面好像雕刻著一個小花紋,想再仔細看一下,正好蘇邦走過來了。
司徒易從蘇邦身上抽出另一張堪輿圖,這是大豐創朝初期所繪製的地圖,特意從縣衙抄畫出來的,翻到馬陵坡地圖那一頁比對著樹上的地圖。
「好像真有些對不上啊。」幾個人對照著地圖,的確是有些不一樣,最明顯的就是河流了。
這山川地勢易改,但河道卻是很少改變的,藏寶地圖上的河道是由西向東,而堪輿圖上則是由西向南。
「還是先上去這地方看看,都多久以前的東西,河流改道也是有可能的,縣衙有記載,四百多年前這裡曾有地龍翻身的紀錄。」出發前岳翡他們早就查過這些資料,地圖上有不對的地方他們也知道,國師蘭璿也說過河水也可能會改道。
「這沒問題,不過待會兒咱們得趕趕路,這哭樹林太多野獸了,怕這林子的老狼聞到人味跑出來,咱們得加快腳步到無回溝才安全」守野把地圖收起來,看了看天色,擔心地說道。
「今晚會到地圖上的地點嗎?」司徒易追問。
守野搖搖頭,「肯定到不了,這人多了就會拖時間。」這群人少說也有一百人吧?村子裡還待著更多呢。
「知道了。」岳翡對司徒易跟軒轅奉兩人點個頭,兩人也頷首,轉身就去安排了。
接下來的山路,如同守野說的一樣,越來越崎嶇,而且越往上走,野獸的足跡就出現了。
「將軍,前面發現東西了。」蘇邦臉色凝重地低聲對司徒易說道。
司徒易讓黎真在隊伍裡待著,跟岳翡還有軒轅奉往前方探去,往前走去沒有多久,他們就很明顯地聞到一股腐臭味。
他們掩著口鼻走到守野兄弟身邊,兩兄弟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這是上一次進山的那一批人,這人我還有印象。」守野說道。
樹林中,倒著好幾具已經開始腐敗的屍身,算一算有七個人,濃重的臭味在空中飄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