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安撫地拍拍他的背,「我沒事,你快告訴王爺他們,我們必須快點離開了,這裡要崩塌了。」她的目光掃過石牆上那些星斗,原本閃亮的光芒已經變得黯淡,時間不多了。
兩方人馬正打得難分難捨之際,地宮卻突然晃了一下,然後就是一大片又一大片的石壁掉落。
「啊!」大片石壁剝落,一旁的石像也龜裂開來,握在手中的石劍松落,正巧就砸在江勝帶來的幾個人身上,他們當場死亡。
兩方人這才注意到整個地宮好像快要垮了,而掉下來的石板正好把他們的來路給擋住,這下可糟了。
「地宮要垮了!怎麼辦啊?巧巧、巧巧,路被擋住啦!」整個地板都在震動,晃得林琳站也站不住,還好有岳翡拉住她。
陳巧也被這突生的變故給嚇呆了,她也沒料到出口會被石板給擋住,沒有出路,他們都得死在這裡。
黎真轉頭找了一下,走到守野跟守華兩兄弟面前,「帶我們出去吧。」
司徒易等人錯愕地看著守家兩兄弟,只見守家兩兄弟斂去了臉上慌亂的神情,面對著黎真,恭敬地頷首。
「請大巫女跟緊我們兄弟的腳步。」
守野這時候也不像普通的山林獵戶了,眼神犀利,仔細看準了方向,跟守華率先往前快跑。
現下不是問明白的好時機,地宮震動得越來越厲害,石板石塊不停在崩落,黎真等人驚慌的逃命,這時候也沒分敵我了,能出去就好。
半個時辰後,一群人終於從地宮中逃了出來,每個人身上都是汗水混著沙土,全身髒兮兮的,但是,能活著就夠了。
砰——唰啦唰啦唰啦——石地上突然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凹洞,四周的奇石全都往地洞陷蕗,所有人急忙退開。
因為地宮倒塌的關係,整座山都在震動,驚起了無數的飛鳥和野獸,這場震動持續了很久才漸漸平息。
黎真跟司徒易看著原本佈滿奇石的地方,現在卻是一片荒蕪,而山體也崩落了好大一塊,兩人互看一眼,他勾著她的肩膀輕拍,她靠在他身上,深深地吐了口氣。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一月後——
曾經滿城素白的同威城如今又恢復了原本的繁華與熱鬧,傷痛總會隨著時間而過去,人總是要活下去面對未來。
「大巫女,我們什麼時候要回九黎啊?」黎可眷戀地看著熱鬧的街道,想到以後回到山裡就沒辦法再隨心所欲出門,不免有些失落。
「還得等朝廷說了才算。」黎真隨意找了間酒樓進去,領著黎可跟黎茶上了二樓的雅間休息,坐下來後,她從窗子隨意地看著方街上走動的人群,腦海中卻想著一個月前發生的種種。
他們從地宮中逃出來以後,原本在外面等待士兵就圍過來了,江三他們當場就被抓住,而江長老……並沒有出來。
那顆神石早在漫長的歲月中將它的力量消耗殆盡了,地宮可以維持得那麼好,就是倚靠著神石的力量,最後那一瞬間的光芒,只是昭告著它將要消散在天地間。
一群人回到了守家兄弟的村子後,才有心思追問守家兄弟的來歷,原來整個村子都是曾經的守護者,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這裡負責守護地宮,等待結束命運之人的到來。
那一天無意間看到守野匕首上的花紋,她一直覺得花紋很眼熟,直到神石消散、地宮崩塌之後,她靈光一閃,才想起來那是彼岸花。
彼岸花,是九黎族的另一個代表花紋,又被稱為罪之花,守家的花紋就是彼岸花,他們也是九黎族的後代,生生世世都守在這個村子裡,為當初的錯贖罪。
「大巫女,我們守家終於完全了使命,我們終於自由了!」守野是守家這一代的首領,他淚眼朦朧地跪在地上,為他們一族得到的自由而哭泣,而他們守家邊終於可以恢復本來的姓氏——黎姓。
一顆神石、一個野心、一個錯誤,造成了許許多多的無奈跟心酸,不論是九黎還是齊太祖、嚴密、江家,都沒有得到一個好下場。
想到了死去的江恩,還有死在地宮中的江長老,黎真有些惆悵。
「大巫女,嚴希的病沒事了吧?」黎茶問道。
黎真回神看向她,點點頭,「嗯,有黎婷在,嚴希就不會有事。」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以黎婷以前的力量只能維持著嚴希的生命,而自從神石消失之後,嚴希天生的體弱之症卻慢慢痊癒,身體也在黎婷的調養下逐漸像個正常人了。
「那就好,以後黎婷跟嚴希也可以在一起了。」黎可笑嘻嘻地說道。
黎婷跟嚴希是一對戀人,這是九黎族中每個人都知道的事,以前要不是因為有江勝從中作梗,嚴希跟黎婷早該成為夫妻的。
想到這裡,黎可有些遲疑地看著黎真漂亮的臉龐,「大巫女,你跟王爺是……怎麼打算的啊?」王爺對大巫女這麼好,兩個人相處時那份深情,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
提到這件事,黎真也有些苦惱。這些日子她一直收到大祭司的信,不知道是不是王爺領兵平亂時看出了什麼,大祭司一直催促著她回到九黎,而她也從沒跟司徒易提過九黎傳下的規定。
「大巫女,只要你幸福就好,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黎茶沒好氣地從桌下掐了黎可一下。
兒可吃疼地摸摸被掐的地方,有些委屈,她就是說說實話,為什麼老愛欺負她?
黎真笑著點頭,謝謝她的好意,「別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
三人又喝了會兒茶、聊聊天。
黎真見天色不早了,便道:「出來都要兩個時辰了,我們回去吧。」
回到王府之後,黎真有些懶洋洋的窩在房間裡休息,天氣越來越冷,今天還是難得出太陽,她才會跟黎可她們一起出去。
司徒易回府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黎真,可是一進到房間就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模樣,從馬陵坡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提不起勁,也許是身上的重擔都卸下了,失去了長久以來的目標跟責任,瞬間變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