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領略這樣親近相依的感覺了?倚月發覺自己已經細數不出來,果然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她軟軟地偎緊他,額頭不經意地頂碰到他下巴,新生的鬍鬚挺扎人的,刺中帶癢。她身軀仰首,咬嚙他青湛湛的草原。
齊霖輕吸口氣,低攫住誘勾他犯罪的紅艷。他的吻,先拂過她的唇片,她嚶嚀一聲,自願屈服。
他品嚐到的甜美感覺幾乎是不真實的,經過一個多月的分別,以及分別之前持續七天的僵持,他都快懷疑自己再也不會有機會重新品味與她唇齒相親的美妙。
他可以感覺到他柔軟的身體貼住她,綿綿密密,沒有距離,兩人的體溫彼此交融。
倚月輕輕拉開一點距離。
「你想不想我?」她的眼神柔媚如醉,櫻唇妍紅欲滴。
「嗯。」怎麼可能不?
「那你愛不愛我?」她嬌嬌地偎進他懷裡。
拘謹保守的天性讓那個「愛」字在他唇關溜了一圈,又悄悄滑回肚子裡,僅用肯定的頷首來回答她。
「可是人家喜歡聽你說出來。」她不依地撒嬌。
「為什麼?」齊霖渾身不自在。他不是那種習慣把情呀、愛呀放在嘴上的男人。
「你要說出口讓我聽見,我才覺得實在呀!」或許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相異的地方吧!她希望聽見心愛的男人親口吐出對她的感情。
唉!齊霖重重歎了一口氣。「愛。」
「愛什麼?」她才不輕易放過他。「愛狗也是愛,愛貓也是愛,我怎麼曉得你愛什麼?」
「你!」他認輸了。「我、愛、你!滿意了嗎?大小姐。」
她漾出心滿意足的甜笑,卻又有些竊竊的、賊賊的……
齊霖還來不及弄清她的意圖,身子已經被她下滑到地毯的柔軀順勢一帶,疊覆在她的上面。
她清新的體香瀰漫過他地神智,滲進他肌膚內,一路佔據他的腦海……
「怎麼沒聲音了?」齊父拚命把耳朵貼緊了門板。
「兩個人不會扭打得兩敗俱傷嗎?」齊母也開始擔心。
「不可能,咱們教出來的兒子絕不會打女人。」齊父對於自家出品的「創作物」非常有信心。
「說不定是倚月把他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天下的媽媽多多少少會偏袒自己的寶貝。
「噓──別吵,我又聽見動靜了。」齊父趕忙制止她嘮叨。
只是──
從門內傳出來的「動靜」,聽起來有點詭異。抑抑續續的,好像……
轟!兩個老人家的臉頰火速紅燙,立刻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好事」。
他奶奶的,齊霖這小子倒挺懂得利用機會。
「我就說嘛!虎父無犬子。」齊父低低笑罵著。
「別亂講話。」齊母努力抑止顏上的紅彩漫生。「好啦!既然沒事了,我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你如果太閒了,就去茶園幫忙。」
「咱們兒子在佔人家便宜,你不打算衝進去阻止?」齊父故意逗她。他好久沒見過冷靜的老婆大人臉紅了。
人家說「老來俏」,還真有幾分道理,這會兒他老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挺俏麗的。他不禁有幾分心動。
「看什麼?」齊母面紅地啐他一口。「老夫老妻的,有什麼她看?」
「就因為老夫老妻,好看的地方才多呀!」齊父笑咪咪地挽起她的手。「走,咱們逛街去,把戰場留給年輕人。」
夫妻倆並著肩,哼著歌兒離去。
良久──
書房內的纏綿悱惻終於平息下來。
倚月渾身舒懶,半躺在他身上伸個嬌慵的懶腰。齊霖的手指滑順她的髮絲,搓捏著她職綢如緞的觸感,舉動飽含著輕憐蜜愛。
「你要學會信任我……」他貼著她的嘴唇輕喃。
「我當然信任你。我不信任的是那些窺視覬覦的野女人。」她伸出俏皮的粉紅色舌尖,被他乘機含住。
趁另一波慾火被挑起之前,他勉強放開她。
「關於琪雅的事……」
「怎麼樣?」倚月的眼眸亮閃閃。
齊霖當然明白琪雅對自己還沒有死心,只要一日沒放棄希望,她就會一直留在山上,長久拖延下去也不是辦法。到頭來,反而耽誤辜負了人家的青春。
或許,真到了該解決這種僵持場面的時刻……
「我會看著辦。」齊霖終於承諾。
這句模稜兩可的答案,已經讓倚月聽出埋藏於語意中的定論。
她滿意了,多日來的疑慮,總算寧定下心。
客廳的音響正播放著音樂,女歌手清亮柔美的嗓音悠悠傳來──
背靠背坐在地毯上,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才老得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作詞者/姚若龍)
兩人沉默地聽完歌曲,相視微笑,兩手緊緊交纏。
接下來的日子,倚月的心情一概好得離譜,就連琪雅都安安分分的,並未如意料中藉機來冷嘲諷、反而自個兒看起來心神不寧的,似乎在煩惱著什麼大事。
也好,只要情敵別出面干擾她的類人猿,她才不理會琪雅又想變什麼把戲。
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五點半茶廠的工人下工之後,齊霖特地留下來做最後一次的倉庫盤點,齊氏夫婦決議等他回來之後再開飯,因而多給了她一小段飯前留達的時間。
「嗚……」後山林子裡傳來低沉的犬嗚聲,聽起來很像琪雅的洛威拿。
她試探地喚道:「大浩,是你嗎?」
「嗚,汪,汪汪!」真的是大浩!
吃飯時間不回家,它守在林子裡做什麼?
「大浩!」她拐了個彎,看清楚狗狗目前的處境後,立刻明白它為何逗留在飛蚊漸漸聚集的樹林裡。「可憐的大浩,是誰把你綁在這裡的?你那個不盡責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