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人疑心病別那麼重好不好?」他輕歎,歎她對自己的信任度幾近於零。「你總得給我你租屋處的鑰匙,我才能幫你搬家啊!」
而且她明天還要上班,他等等得跑一趟,先拿套她的衣服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看我自己叫搬家公司……」
「你看你看,你又在跟我客氣了。」他撇了撇嘴,氣她老是講不聽,惱起來開始叨念:「我進來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穿幫幾百次了,連笨蛋都看得出來我們是假情侶,那還演什麼演?乾脆我自己跟我老爸說放棄遺產算了。」
他像連珠炮的叨念,念得她啞口無言,想想她還真是小題大作了,他稍有動作,自己就像驚弓之鳥般處處戒備。
是她的錯,再怎麼說都是她親口答應要幫他的,顯然她的態度需要再修正。
「你那麼大聲幹麼?我又沒說不給你。」她咬了咬唇,答應拿鑰匙給他。
「這樣才對嘛。」他咧開嘴笑,然後推開他房間隔壁的客房,將她引進房裡。「喏,你暫時就住這裡。」
「好。」就在他房間隔壁,還真近呢。「欸!」
韓驥之滿臉喜色的回頭看她。「幹麼?」這個時候喚他,是想叫他留下陪伴嗎?他不禁有所期待。
「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她有點不安的拉扯著他的衣角,臉上無辜的表情就像個迷路的小女孩。
「想問什麼就問啊。」她有那麼怕他嗎?連問個問題都要問過他,這可不是他所樂見的結果。
他要她欣賞他、喜歡他、愛他,就是不要怕他,這樣感情才有進展的空間。
「就……我假扮你的女朋友,要扮演多久?」她害怕自己扮演太久,會不小心投入真感情,到時候就很麻煩了。
「喂!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結束這個任務喔?」他神情一僵,不意她會問得如此直接。
他當然希望是無限期,最好還能把她拐回家當老婆,她這麼問實在有點傷他的心。
「不是啊,不管做什麼事,總要有個期限,我不可能一直當你的假女友,你也不可能一直都用這種方式敷衍你爸媽啊!」她反駁,心情莫名感到鬱悶。
韓驥之定定地凝著她,郁卒的程度與她不相上下。
「一年,暫定一年,有什麼變化再說。」
倪蓓沛坐在地板上整理拆封的行李,先將東西分門別類,然後才能逐一擺到適當的位置。
一年的時間感覺好像有點漫長,卻似乎又是一眨眼就會過去——倪蓓沛的手不停的分類著,可腦子裡的思緒全控制不住的圍繞著韓驥之打轉。
韓驥之動作很快,她才去上了一天班,他就將她的東西全數由租賃處移轉至他家,動作之快令她咋舌。
不過,他到底怎麼跟房東談的?而且她和房東還有租約的問題……
「蓓沛。」門外傳來輕敲聲和他的叫喚,輕易打斷她的思緒。
「進來。」她現在忙得很,懶得由地板上爬起來,不過懶人有懶人的做法,出張嘴就是。
韓驥之推門而入,見她弄得有點灰頭土臉,忍不住輕笑出聲。「在整理行李喔?」
「你有眼睛不會看喔?」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她依舊像尊大佛般坐在地板上。
「是,是我眼矬,請皇太后息怒。」他皮皮的揶揄了句。
「少來了你,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注意到他身上穿著舒適的休閒服,和之前總是西裝筆挺的他不太一樣,感覺距離沒那麼遙遠,倪蓓沛不由得心跳加快了些,奇怪的感到有點口渴。「幹麼?找我有事?」
「誰規定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這女人,人都搬到他家了,還這麼討厭見到他嗎?他仰頭輕哼,心裡不太爽快。「你可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
「你很愛計較耶!」她差點沒拿手上的乳液丟他,不過她也沒將他桀驁的態度放在眼裡,反過來將他一軍。
「不然我再搬回去好了,我想房東應該還來不及把那房子租出去。」
幾次相處下來,她注意到他的霸道、桀驁不馴其實以虛張聲勢的成分居多,不曾真心想命令或指使她什麼,也不曾真心想傷她;也許是他的成就和俊俏的外表,總能吸引人不由自主的想與他接近,逼得他不得不以這樣的保護色來拉開自己和他人的距離。
這點跟她還真有點像,為了不讓麻煩的追求者黏著她,她也是一律擺上冰塊臉,端出冷冰冰的態度對待他們,一一嚇走那些討人厭的蒼蠅。
就因為他們的思考及行為模式如此接近,所以她不再懼怕他的虛張聲勢,且能輕鬆自在的和他相處。
「……」韓驥之張口結舌,瞪著她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吼——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這樣挑釁他?
可說不出所以然的,他一點都不在意,心裡反倒莫名的漾開一抹喜悅——他能不能當作這是她越來越相信他、接受他的表現?如果是,那真是太好了,好到爆表!
「再張著嘴,蒼蠅都要飛到你嘴巴裡了。」
低著頭將保養品推到一邊,她總算清出個位子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他面前。
「到底有什麼事?不說我要洗澡睡覺了。」
「呃……」洗澡睡覺?聽在他耳裡就是有那麼點邀請的意味,但以自己對她的瞭解,這保守的女人不可能如此OPEN。他氣餒的由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牛皮紙袋遞給她。「喏,這是房東退給你的押金。」
她挑眉,之前才想起這個問題,沒想到他就主動提起了。
「我的租約還沒到期,房東怎麼肯把押金退回來?」她並沒有伸手去拿,因為她的疑點還沒獲得解答。
這男人該不會是拿他自己的錢,佯裝成房東退的押金,拿來「孝敬」她的吧?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她發現這個男人從頭到尾根本都沒有要找她麻煩的意思,相反的,他不著痕跡的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幫助她;玉琪的事是如此,她的「房事」更是如此,原本都該是她自己的負擔及困擾,他卻自己扮演壞人來為她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