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與福妻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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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身為皇上的親弟弟,景王也有他自個兒的封地,可是皇上遲遲不放他出京,一來是手足情深,皇上想留景王幫著對付依然活得康健的太后,二來也有牽制的意味在裡面。

  世上無不多疑的帝王,尤其是晉王自毀長城,從他手裡搶來的,皇上一直覺得得位不正,再加上上頭還有一個太后壓著,不時提醒他帝位原是晉王的,即便是一母同出的親兄弟,他也實在難以安心。

  所以皇上將景王扣在京裡,妻妾家眷同在一處,他不想世上再有第二個晉王,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才能萬無一失。

  不過也因為祖父坐鎮景王府,趙天朔這個小輩能搞出什麼事兒,皇上睜一眼閉一眼地由著他去,他才能不時的出京,做他想做的事。

  「再遠不會比黃泉還遠。」萬福假笑的扯動臉皮。

  她還是小福神時去過地府,她給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苦薩送過蟠桃,祂得守著地府入口,沒法參加蟠桃大會。

  趙天朔訕笑一聲,心想這丫頭的嘴真毒,見不得他好。「你認為我的身子能支撐那麼久?」

  回過頭,見他面上已有汗,萬福難得心軟的伸指一比。「去那裡吧,涼快些,免得你倒下了我抬不動。」

  她所比的地方是一座草亭子,遠看很小,近了才知滿大的,以藺草鋪頂,四根粗大的木頭頂住,草頂下方是捲起來的草簾子,風大或下雨就放下來,可擋風遮雨。

  亭內的厚土上擺了幾張竹椅和籐編桌子,椅子有靠背,人一累了就能往後靠,舒緩一下。

  「朔哥哥,你偷了誰家的閨女被追殺,這麼狼狽的躲入寺廟避災?」她開口沒好話,儘是調侃、

  趙天朔目光微冷。「我在追查我父親的死因,剛出京不久就遭到狙殺,我身邊的人或死或殘,各自散落。」

  「誰想殺你……啊!別告訴我,當我沒問,我才不要捲進你們亂七八糟的事兒裡。」明哲保身最重要。

  見她很慎重的搖頭,看出她胸有丘壑的聰慧,他不由得莞爾。「很多人都想殺我,我擋了不少人的路。」

  他說得含糊,卻不難聽出身為景王世子的難處,上有皇上時不時的試探,讓景王府在京中身處進退兩難的尷尬局面,內有三位成年的叔叔覬覦世子之位,他們的子女也想著無「嫡」立庶,想辦法要除掉他。

  皇上年事已高,底下的皇子皇孫們蠹蠢欲動,紛紛拉攏對他們有利的人馬,朝廷中已有黨派出現。

  景王府立場超然,誰也不偏幫,只忠於皇上,皇上讓誰接位就由誰接位,登基大典後便擁新皇為帝。

  但是也因為這份超然而引來多方猜測,小人總是以己心度人,多疑是皇家人的傳統,沒人相信他們什麼人也不挺,真的置身事外,誰曉得暗中是誰的人,只是藏得深未暴露出來而已。

  不能為己所用便是敵人,為免被對手搶先一步反過來為敵,那就先發制人,斬草除根,再加上晉王狼子野心的想拔掉皇上的左右手,首當其衝的景王府便是箭靶,他第一個要滅的便是景王和嫡系子孫。

  所以景王世子的身份不是榮光,反而是一種負累,多方人馬都想殺他,他的處境堪慮。

  「不當景王世子不就得了。」煩惱多半都是自個兒找來的,拋開了,四大皆空,人生自有風流處。

  瞧她說得輕巧,他卻心情沉重,若是不當世子,他一身血仇向誰索討?「世上之人皆身不由己。」

  「是放不開、放不下吧!執念太深,成不了佛。」她看過太多孤魂野鬼因留戀陽世而灰飛煙滅,連投胎的機會都沒了。

  「成佛?」趙天朔驟地射出陰狠眸光。「我只想成魔,殺盡害我爹娘的人,讓他們血祭我爹娘。」

  「等等,那株人參娃沒救活你親娘嗎?」不可能呀!都五百年了,雖然不能起死回生,但只要一息尚存,大多能救得回來。

  他神色悲憤的捂著臉。「她兩年前死了。」

  那就表示人參娃確實把他娘給救活了,怎麼又死了?

  常言有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為何差點進了鬼門關的人又難逃死劫,難道是命中注定?

  「馬車翻覆,我娘她……」一想起此事,趙天朔就十分自責自己的掉以輕心,把人心想得太簡單。

  在用人參娃救回母親後,他自覺能力不足,無法護全家人,便自請入軍營磨練,在京城三百里外的京畿營操練,由六品校尉做起,直到拼出四品的宣武將軍,領一萬名京軍。

  可是正當他得意之時,二叔的生母張側妃說她近日怪夢不斷,要他母親同到五台山上個香,求個心安。

  張側妃為庶母,王妃逝世後便以她為大,府中的事務也大多由她掌理,他母親雖有不安,但也不好拒絕,最終還是去了,畢竟一個孝字就足以壓死人。

  殊不知這是別人挖好的坑,他母親的車駕行至險峻的山道,拉車的馬忽然狂性大發往前奔馳,遇彎不轉的直接撞上山壁,馬兒頭破血流當場死亡,馬車則翻覆在斷崖旁。

  他母親被救起時已奄奄一息,等他接到消息快馬加鞭的趕回王府,母親只來得及同他說「好好活下去,找個真心相待的人在一起,不要負了她」,而後便斷氣了。

  趙天朔哭得不能自已,一再悔恨為何不陪在母親身邊,他痛失至親,悲傷不已,世上再也沒有他想護的人。

  但是他不相信母親的死有這麼單純,他停靈不出棺,全力追查馬車翻覆的背後真相,最後得知是張側妃所為,他二話不說衝到張側妃的院子,用拖的將人拖到靈堂,一劍砍下她的頭祭拜母親。

  庶母雖是庶,也佔了個母字,側妃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趙天朔此舉無疑是大逆不道,朝廷大為震動,不少落井下石的官員紛紛上奏譴責,要他以命抵命,以償孝悌。

  這時候不踩他更待何時,早想扳倒景王府的各路人馬磨刀霍霍,包括死了娘的二叔都想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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