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路小安在路心悠心中無法取代的位置,心裡隱隱有些羨慕,如果有一天路心悠離不開的原因是因為自己,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邵衍惟沒想到會在半夜十一點的時候看到路心悠,這個女人不該在睡覺嗎,她對生活的安排總是井井有條,搬到這邊也從來沒改變過。
露台上的女人抱膝坐在躺椅上,她只穿著及膝的淺藍睡衣,長髮披肩,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是在發呆,眼睛裡卻含著複雜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星空的映照下,她渾身都籠罩著一層淺色的光輝。
邵衍惟覺得自己不該去打擾她,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靠近,眼睛裡全都是她的影子。
純淨的笑容、清秀的眉目、偶爾的孩子氣、隱忍的倔強、捉弄人後小小的得意、舞池裡的妖媚……為什麼她可以如此多變?
離得越近,對她的一切看得更清楚。淺藍的睡衣十分單薄,勾勒出嬌美的身姿,看著她的臉龐,想到酒吧那一晚,她纖細的腰肢搖曳在舞池裡,引誘所有人的目光,只是這樣想著嗓子就有些發乾。
立刻離鬨,邵衍惟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還沒說服自己移動,路心悠卻像是察覺到什麼忽然扭頭。
明亮的星空下兩人四目相對,她驚訝地張開嘴巴,「你……」
把亂七八糟的心思拋到腦後,邵衍惟維持著一臉平靜,「為什麼還不睡?」
明明是偷窺被抓到,他的臉上卻一點窘迫的情緒都沒有,路心悠的質問就這麼堵在了嘴巴裡,化作一個不甘的表情。
明明是看到他房間的燈光滅了才忍不住出來透氣,為什麼還是被發現。
放下睡裙把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腿擋住,卻不知道這樣拉扯衣服會讓身體的曲線變得更明顯,路心悠表情有些鬱悶,「我睡不著。」
走到她身邊站著,極力讓自己的視線不落在她的身上。
夜風拂面而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急切。這些日子他的生活多了很多色彩,竟然忽略在酒吧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時驚艷的感覺,現在兩個人獨處一室,隱藏在心底的慾望忽然就噴發出來。
「為什麼睡不著?」
他的聲音始終很平穩,路心悠卻沒敢抬頭看他,「沒什麼。」
她知道自己不擅長撒謊,可是沒辦法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只能用這樣拙劣的謊言。
她為什麼睡不著呢,明明生活已經變得很好。
經過上次的交流,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和她作對,甚至還會隨手幫忙做一些家務。
這樣的日子很舒服,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失去工作,不用內疚兒子跟著自己吃苦,甚至不用擔心路小安的心裡能不能接受邵衍惟,因為他們相處得很好很好。
自從來到他的身邊,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可她還是害怕……害怕自己越來越依賴邵衍惟,害怕自己想要得更多。
她真的很想守住自己的心,可看著眼前的男人卻總是有貪婪的想法。只是在一起生活了這些日子,她已經很依賴邵衍惟,竟然還理直氣壯地對著他提意見。
這一切變化都讓她不安,害怕習慣了就會想要更多,更擔心有一天會藏不住對他的喜歡,會想要告訴他,她愛了他七年。
這些話全都沒辦法說出來,路心悠覺得自己都要抓狂了。
明明清楚這個男人讓他們住過來只是為了路小安,而自己只是附屬品,可只要靠近他,她的心就沒辦法控制地多想。
好想逃走,這個念頭來得太快,路心悠有些賭氣地開口,「我想回去。」
一時有些不明白她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邵衍惟愣了一下,低頭看她沮喪的表情有些疑惑,「回去哪裡?」
「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裡,人真的很容易吐露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終於說出口的路心悠鬆了一口氣,邵衍惟表情卻冷冽起來。
他不喜歡這句話,更不喜歡這個女人有這種想法。
「我以為你已經打消這個念頭。」
她和路小安出現了,改變了自己的生活,雖然事情變得多而亂,他卻樂在其中。可是路心悠說要離開,是他哪裡做得不好,這個女人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心思。
想到自己覺得開心的時候,這個女人卻一直想著離開,邵衍惟一顆心往下沉。從來沒有女人讓他有過這種挫敗的情緒,路心悠做到了。
邵衍惟表情越來越難看,路心悠卻沒有發現,自顧自地說著:「我也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我只想要安靜的生活,我知道你是因為小安才讓我留下來,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這很古怪不是嗎,說到底,我有什麼資格留在這裡。」
她的聲音裡有濃濃的自我嫌棄,邵衍惟打斷她的話,一臉漠然,「你以為我是為了路小安才讓你搬過來?」
「難道不是嗎?」終於察覺到眼前人情緒的變化,路心悠怯怯地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不想顯得太弱勢,「我知道你很重視小安,可是我覺得自己沒資格留在這裡……唔……」
話未說完,她的身體被人強硬的擁入懷中,男人的唇貼過來,溫熱的觸感。
不敢置信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卻不捨得推開,路心悠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來。
邵衍惟的動作太快,他不想聽到這些話,所以堵住她的嘴巴。
她竟然以為自己是為了路小安才退讓……她竟然敢這麼想。
手臂勒著她的腰肢貼近自己,惡意加重力道啃噬她的唇,讓那些沒良心的話全部嚥下去,邵衍惟不想再忍耐,只想用最直接的辦法告訴這個蠢女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從酒吧的那天開始,舞池中的女孩已經進入他的眼睛,雖然同居的想法確實有路小安存在的原因,可這些日子的縱容,難道不能讓她感動一點點?
主動開口讓她住到家裡,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心疼她遭遇過的艱難,因為她而一步步退讓、心軟。明明公司的事情忙到他暈頭,應酬多到讓人頭疼,到了下班時間還是急著趕回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即便只是坐在書房裡聽樓下她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