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言亂語!」大姜氏開口。
「我倒希望自己是胡言亂語,不過恐怕很難,我的人證、物證太多,老夫人想要一一反駁得先想好說詞。」
大姜氏和小姜氏互望一眼,都認為應是虛張聲勢,這件事辦得極隱密,就是她們身邊的人知道實情的也沒幾個。
「小丫頭不要亂說話,別把人摘乾淨,自己卻沾了一身泥。」大姜氏寒聲道,她的表情冷硬,目光凌厲,沒有幾個小丫頭招架得住。
可她低估了楚槿,楚槿可是經歷過千百年歷史的老妖精,哪會輕易被嚇住。
「老夫人這是在恐嚇我?如果是的話就別浪費精力了。倘若老夫人不想看證據,我便直接把證據送到大理寺去吧,再怎麼說衛大人都是大理寺的人,聽說裡頭的老大人們最是護短,哪容得別人污蔑栽贓?」
大姜氏氣得雙手直發顫,小姜氏一個箭步上來就要往楚槿臉上甩巴掌,不料衛珩的動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腕一個施力,捏得小姜氏骨頭咯咯作響。
小姜氏痛得冷汗直流,衛鈺連忙搶身過來,想救回自己的母親。
他還沒靠近呢,就聽見楚槿冷笑道:「你就是那個敢做不敢當,寧可讓自己戴綠帽,也不敢承認是自己下種的孬貨?」
這話罵得夠狠,衛珩沒想到她一個大家閨秀罵起人來半點不嘴軟,眼底笑意更盛,他甩開小姜氏的手腕寒聲道:「乖乖坐著看戲,再敢妄動,我不敢保證你的手不會斷。」語畢,他退開兩步,把舞台留給楚槿,讓她盡情揮灑。
小姜氏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衛珩一直在裝,他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性情溫和無害的男人,這麼多年來,她們都看錯他了。
楚槿輕哼一聲,問:「老夫人決定吧,是要我把證據放到您面前,還是送到大理寺?」
大姜氏忖度了下,還是覺得這事沒有出任何紕漏,於是挺起胸膛說:「我倒想看看你能有什麼證據。」
楚槿點點頭,把藥渣放在桌上,轉身請方才被攔下來的董大去上前查。
「敢問大夫,這是什麼藥?」
董大夫皺起眉頭。「是打胎藥。」
「多謝大夫。」楚槿這才頭對眾人解釋:「這些藥渣是從潘秀院子裡的玫瑰花叢下挖出來的。」
「誰曉得是不是你埋進去的」小姜氏插話。
楚槿翻了個白眼,這話問得夠蠢,從事發到現在才多久的時間,就算她要熬出這堆藥渣時間也不夠。
她轉身拉過李悅、張欣,「兩位姊姊,二夫人不相信我呢,不如你們來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李悅和張欣互推半天,誰也不肯先開口,楚槿倒是有耐心,也不催促,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
半晌,李悅推托不過,只得站出來說話,「稟老夫人,那藥渣是潘秀交給我的,讓我幫她埋掉。」
楚槿滿意地點頭,又看了張欣一。眼
張欣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說:「潘秀告訴我們,四少爺容不下她懷了孩子,但允諾她如果肯乖乖拿掉孩子,再潑大少爺一身髒水,等四少奶奶進門之後,就會許她一個姨娘的位置。」
「胡說!你們這般信口雌黃,就不怕天打雷劈嗎?」小姜氏忍耐不住了,破口大罵。
張欣、李悅咬牙硬撐,她們明白,事情發展到這裡,斷無後悔之理,老夫人等人絕對不會放過她們,更何況她們已經吞下槿姑娘的藥,倘若沒吃解藥就會七孔流血而亡,天底下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槿站媳允諾她們,只要肯說實話,待事情一了就會給她們解藥和一百兩銀子,讓她們離開敬國公府,既然明白待在這裡一生無望,槿姑娘又給她們指出一條明路,該怎麼做,她們心裡明鏡似的。
「藥是老夫人身邊的倩兒姑娘到胡記藥鋪買的,二夫人不信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查。」
「你們這兩個狗奴才,連主子都敢出賣?來人啊,把她們拖下去杖斃!」小姜氏氣瘋了,一心想著封住她們的口。
衛愛聞言,擋在兩人前面,冷眼看著進屋的家丁。
「還等什麼?」大姜氏大喝一聲。
一個家丁硬著頭皮上前,還沒碰到人,就被衛愛一抓一丟,身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哀叫數聲,完美落地。
前車之監擺在那裡,這下誰還敢上前?
「造反了,你們以為這裡是哪裡?敬國公府豈容你們胡鬧!」大姜氏氣得把枴杖敲得砰砰響。
「急什麼呢?最重要的證據還沒看呢,怎麼就惱羞成怒了?老夫人悠著點兒,若是一不小心有什麼好歹,那可是大大不妥。」楚槿嘴巴忒刻薄,一句接過一句,都是在替她的珩哥哥出氣。
大姜氏聞言更加火大,胸口起伏不定、雙眼暴睜,恨不得抓破楚槿那張臉。
楚槿才不理會,要是真能把這老傢伙給氣到中風,珩哥哥往後的日子會更好過。
她點頭示意,蓮香領看藥童把木盆拿到桌前,小姜氏瞧了一眼木盆裡已經約略成形的胎兒,一陣噁心,跑到一旁乾嘔。
楚槿不理她,問董大夫,「大夫,請問這個胎兒約莫幾個月了。」
「約兩到三個月。」董大夫回答。
「大少爺自從國公爺壽辰之後沒回府,距離現在已經大半年時間,我很好奇,潘秀姑娘是怎麼隔空懷孕,能替大少爺懷上兩、三個月大的胎兒?」
此話一出,小姜氏恨得咬牙切齒,她真的後悔了,後悔沒和董大夫套好招,一步錯整盤皆輸。
聽到這裡,大姜氏再也承受不住,頭一仰,暈了過去。
楚槿瞧衛珩一眼,只見他滿臉滿眼的笑,那個得意啊、驕傲啊,只是……他需要笑得這麼妖孽嗎?害得人家心臟怦怦怦直跳,要是她一口氣順不過來,變成像大姜氏那樣,那可怎麼辦才好?
衛珩走到楚槿身邊,拉起她的手,說:「走吧,我累了,既然衛國公府容不下我,咱們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