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遇見你,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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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她再度想到傚法電影。英雄片中,柔弱無助的女主角面對一場兇惡的狠鬥,通常會有何種反應?

  哈,有了!

  「嚇死人了,我好怕唷!」她囈出一聲軟綿綿的呻吟,虛弱地按住太陽穴,然後咕咚往後栽倒。

  周潤發那招不見功效,總不會連這招「柔弱女子」的策略也行不通吧?

  第九章

  「好痛!」

  硯琳拿棉花棒沾了點酒精,輕輕消毒溫道安腫脹的指關節。

  他們已經從浩劫過後的餐廳移師回他家。第一次踏進他的單身漢公寓,她還來不及仔細參觀,就先被他滿手的瘀痕嚇了一跳,當下逼著他翻出醫療箱,在客廳裡扮演起南丁格爾的角色。

  其實溫道安壓根兒不把手上的小傷放在心上,反倒是她一面敷藥一面撫著頭叫痛。

  「你們好狠心,看見我暈倒也不出手扶住。」她後腦勺的包八成會疼上三、四天。

  「不讓你吃點苦,你學不會好歹。」他依然對她莽撞的舉動餘怒未息。

  「別再罵了,我假裝暈倒就是為了躲避你們的炮轟,拜託別再來一次,我可沒叫『安可』。」出於報仇心態,她手上的力道故意加重幾分。

  「喂!下手輕一點。」酒精的刺痛感令他皺縮了眉頭。「你真是……」

  「不知好歹、不知死活、不知輕重緩急。」她替他接下去。

  「你總是……」

  「衝動行事,做事莽莽撞撞的,也不懂得收斂一點。」她再度替他完成訓詞。

  「虧你……」

  「長到二十四歲,生就一副聰明腦袋,偏生毛躁得像個小女孩。不是我愛說,瘟生,你和我姊姊也該換換新詞了。」從她十八歲開始,他們的訓詞就沒改變過,僅會把年齡部分逐年加上去,害她有時候實在很想替他們捉刀寫演講稿。

  「既然知道我們通常會罵你哪些話,為何你還不肯改一改?」對她,他總有管教不動的無力感。

  「如此一來才有人增加你們的生活情趣,以免你們死於無聊呀!」反正她永遠找得到台詞說。

  上藥完畢!她收拾好醫療箱,從口袋裡掏出一片飛壘口香糖拋進嘴裡嚼了起來。

  腦袋真的好痛!沒想到他們當真會這麼狠心,眼睜睜看著她摔在地上。

  方纔瘟生抱著「昏迷」的她離開時,峰哥甚至猶有過之地湊到她耳邊嘀咕:「暈倒的角度沒有算對,如果再往左側方傾斜二十度,跌在碎玻璃上,效果會更加驚人。」聽聽看,多麼狠心的臭男人!虧她險些為了他被壞人痛扁,他居然恩將仇報!若非他的下一句:「叫歐陽來找我,他委託的案子有眉目了。別讓溫道安曉得。」她可能會跳起來翻臉。

  有眉目了,好消息!不過,似乎大家都希望把瘟生隔絕在情報網之外。可見這位大爺做人滿失敗的。

  「對了,」她接過他遞上來的熱茶。眼神中滿溢著崇拜。「閣下打架技術之高明,超乎小女子的想像,請問您學自何方高人?」

  「我每天晚上打女人練出來的,你想不想見識一下?」他打從見到她開始一直光火到現在。這輩子還沒氣得如此久過,今天終於為她破了記錄。

  「我不相信你敢打我。」她吹出一個大泡泡。平常在他面前吊兒郎當慣了,實在無法勉強自己怕他。

  「不信?」他漸漸斂去臉上熊熊焚燒的怒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思熟慮的眼神。

  她開始感到惴惴不安了。他這副準備算計某個人的邪惡表情挺眼熟的,依稀……就和那天他強吻她的表情一樣。

  他想幹什麼?

  「無論你在想什麼,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別想輕舉妄動。」她返到沙發後面,小心翼翼地觀察敵情。

  他突然露齒一笑,整齊的白牙齒看起來與鯊魚像得不能再像。

  「你何時看過我輕舉妄動來著?」他悠哉游哉地端起茶杯。

  那倒是沒錯,瘟生做每件事之前都經過詳細周延的計劃,恐怕連「輕舉妄動」四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正因如此,她才感到忌憚。誰曉得他的心眼裡盤算著哪些鬼念頭,還是溜之大吉為妙。

  「啊!已經十點了,好晚哦!我得趕快回家,免得姊姊又問東問西。再見!」她盯住沙發上悠然品茗的男子,謹慎地,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門口移動。

  距離大門只剩兩公尺……他會不會撲上來……一公尺……他不致這麼慾火難耐吧…

  …半公尺,就快到了……順利抵達!

  還好嘛!她還以為他會突然變成狼人咧!

  「BYE!BYE!」她迫不及待地閃出門外,反手掩上雕花銅門。

  涼沁心脾的夜風吹拂著紅熱的臉頰。嗯,感覺上頗像打贏了一仗。不過,他為什麼沒有留住她呢?亂沒面子的,彷彿自個兒自作多情似的。

  她咕咕噥噥的,挨著路燈底座坐下來,等候空計程車。早知剛才就不該把她姊夫的車留在圓山前面,搭瘟生的車回來,害她現在缺乏交通工具可用。

  在夏末初秋的涼夜中苦候了三十分鐘後,她終於極端不情願地承認自己實在很笨。

  放眼望去,這一帶全是高級的住宅社區。哪個計程車司機會神經病發作跑來私人住宅區裡兜生意?她可能等到天亮,眼睛望穿了也沒用。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她決定找個公用電話叫無線電計程車。結果前後左右繞了一圈,所有電話全是插卡式的。

  電信局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居然連最基本的「便民」都做不到。

  好吧!唯今之計只有掉頭回瘟生家裡借電話。如果他肯借車那當然更好。

  她重新踏上適才落荒而逃的庭院,步步為營地扭開銅門把手。才剛踩上長毛地毯,眼角驀地瞥見他依然端坐在沙發中,四平八穩的坐姿動也不動的。

  「呃,嗨!我回來了!」哪有人隔了半個小時仍然保持同樣的姿勢?難不成他老化成雕像了?否則便是……他料定了她非回來不可。「溫先生,這個……方不方便借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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