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合知縣查緝的期間,他間接破壞一名地方士紳逼良為妾的好事,而那名地方士紳與杜縣令關係極佳……
「我們不是要回京了?要知道合知縣這裡就是個藏污納垢之地,那些地方士紳、官員互通有無、利益勾結,這次秘密查案雖沒有驚動老百姓,但這些相關的人肯定連成一線,視你為眼中釘,突然要你上衙門,恐怕是來意不善。」葉閎仁憂心忡忡的說,他是太子的御前侍衛,奉命跟著金吾校尉季睿麟下江南秘密查案。
「我們手中的證據及證人雖足以懲治這些貪婪的官商,但還得回京請太子下指示。」季睿麟頓了一下又道,「再者,我們來之前,太子也交代,水清則無魚,可見,有些人會沒事,在懲處下來之前,我們自然不能與他們交惡。」
「呿!真不知道太子是怎麼想的?查出那些帳冊,可以讓那些貪官惡商全下獄,但信鴿過去,回來的指示卻是要我們先返京,該不會太子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他可不依,他們查得那麼累啊。
「京城的狀況不明,我相信太子這麼做一定有太子的用意。」季睿麟索性起身,「我們走一趟吧。」
他們步出院落,上了馬車,繞了一條街來到衙門前,就見到人潮,兩人下車,在圍觀百姓好奇的驚艷目光及議論紛紛聲中走進衙門。
「那是誰啊?長得真俊。」
「我知道,他是金吾校尉,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更是咱們大金皇朝的武狀元,我去年到京城時,在街上見到他策馬而過,我這輩子就沒看到那麼好看的男人,記憶可深了。」
「我前陣子就看過他了,他來咱們合知縣應該有月餘了。」
「真的嗎?我怎麼都沒遇見過啊。」
老百姓們吱吱喳喳的,季睿麟跟葉閎仁已經在衙役的引領下進到公堂,發現大堂四周竟然也擠進不少旁觀的百姓。
杜縣令高坐堂上,多名衙役執水火棍而立,一副要開堂的樣子,而與縣令交好的地方士紳曾裕達竟然也在座,葉閎仁隨即也被請到曾裕達旁的空位坐下,那顯然是旁聽的位置。
老百姓這一看也看出門道來,曾裕達是他們合知縣最大的富商,五天前出事的民宅就是他的房產之一,而甫坐下的青衣青年肯定也有來頭,才能入座旁聽。
季睿麟看向高坐堂上的杜縣令,再環顧四周,看向笑得不懷好意的曾裕達,心想冤家路窄啊,這個曾裕達就是被他攪和了納妾之事的富商,他幾乎可以斷定自己即將被當個罪人來審判。
葉閎仁能在朝為官自然也不是笨蛋,他跟季睿麟的差別待遇令他確信這是個陷阱,頓時不悅的起身,指著杜縣令質問:「大人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讓季校尉站在公堂,他犯罪了?」
杜縣令乾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葉閎仁,論官階,他這七品縣令還真的輸葉閎仁及季睿麟,但他背後那個人身份可就比這兩人大多了,不然,他哪有膽動太子的手下?
「葉大人,金吾衛的季校尉還真犯了大案,你別生氣,我讓師爺把事情好好的說上一遍。」他連忙揮手要一旁的師爺宣告罪狀。
留著八字鬍的師爺連忙走上前,開口道來葉鏢師等一行人包下錦二街的民宅,卻在第一晚就讓人迷昏,同行的姑娘房裡闖進多名蒙面黑衣人,其中一名欲行採花之事……
八字鬍師爺劈哩啪啦的說著,季睿麟原本還漫不經心的聽著,聽到後來,說院子起火,有多人親眼看到他倉皇的從屋內飛掠離開,眼睛差點要瞪凸了。
「胡說八道!」
季睿麟還沒出聲,大為光火的葉閎仁已經握著拳頭衝到公堂中央怒道:「當今太子跟季校尉情如兄弟,太子在選妃那日,還有意替季校尉選一賢妻,那些可都是精挑細選後的金枝玉葉,季校尉都看不上了,會來這裡採花?」
此話一出,圍觀的老百姓忍不住點頭贊同,的確,瞧瞧那黑衣青年身材挺拔,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一雙鳳眼明亮如黑寶石,鼻樑高挺,容貌俊俏至極,負手而立時全身散發著一抹威勢及凜然氣質,哪需要採花?
「葉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咳咳咳,身為男子,難免會有慾念,就本人所知,季校尉在這裡也有一個月,身邊並無人伺候。」杜縣令發覺自己發言不當,連忙咳嗽掩飾,但他話裡的意思很清楚,這是臨時需要發洩才犯下的糊塗事。
「你這些話簡直狗屁不通,季校尉一身武藝過人,相貌俊美,這些日子在知合縣走動,多少女子看似含羞帶怯,實則希望接近他,不少青樓女子還頻頻製造偶遇,令人煩不勝煩,真要發洩,上青樓去就好,你根本是睜眼說瞎話!」葉閎仁也是武人,說起話來不像文官文謅謅的拐彎抹角。
杜縣令皺緊眉頭,「公堂之上,容不得葉大人如此咆哮,咳,再說了,葉大人這一番話只是基於你跟季校尉的交情而說的,並無證據,可本官卻有人證物證!」
杜縣令又說了案發現場的人證物證,還真的讓人押了人證進來。
那是一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黑衣人,他看著季睿麟就大喊主子救命,像唱戲的說起他們如何用迷香迷昏人,如何與那位姑娘的貼身丫頭纏鬥等等。
接著杜縣令又宣了五名老百姓上堂,幾個人也一一指著他,說親眼目睹看到他從屋裡飛掠而出。
季睿麟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但也覺得荒謬可笑,葉閎仁幾度要打斷這些證人的說詞,都讓他制止了,他就要看看這荒腔走板的鬧劇可以演到什麼地步?
在八字鬍師爺拿著罪狀及毛筆走過來要他認罪畫押時,他嗤笑出聲,大手一揮,掌風就將師爺整個人打飛出去,唉叫一聲的落了地,痛苦的呻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