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午後,風和日麗,方浣露和四歲的兒子來到涼亭乘涼休息,桌上放著各式點心,一旁還有翠玉等好幾個丫鬟服侍著。
我的兒子真可愛。方浣露慈愛的望著那長得粉妝玉琢的兒子,長大後可想而之會和他爹一樣俊逸非凡,迷倒姑娘家不償命,只是……她兒子也太老成了,四歲大的孩子應該要頑皮的跑來跑去,或向她這個娘親撒嬌才對,為什麼會那麼沉穩的在看書?為什麼四歲大的孩子已經識字會看書了?真是太不好玩了。
「靖兒,天氣那麼好,你不想鬥蛐蛐,或是去放風箏嗎?很好玩喔,讓翠玉姨還有奶娘陪你一起玩好嗎?」方浣露鼓勵兒子去玩,小孩子還是要開心玩樂才像小孩,她可是讓翠玉幫兒子找來了各種好玩的玩具。
可惜小男孩不賞臉,他從書本裡抬起頭,聲音稚嫩的道:「爹說我長大後要繼承他的位置,所以從今天起要認真讀書識字,不能花太多時間玩。」
方浣露唇角抽了抽,兒子就是被他爹教成一副老成模樣的,他爹說什麼他都唯命是從,真讓她這個當娘的很不是滋味。
翠玉看夫人一臉落寞,知道夫人又在跟侯爺吃醋,她忍著不笑出來,刻意轉移話題,好不讓夫人繼續落寞下去,「夫人,你剛才不是喊餓嗎,怎麼不吃?」
方浣露看著桌上的各式點心,毫無興趣,「只有這些嗎?翠玉,你幫我弄點炸雞來。」
聞言,嚴靖擱下書,奶聲奶氣的道:「翠玉姨,不行,爹有交代我,不能讓我娘吃垃圾食物。」
方浣露看兒子居然聽他爹的話阻止她吃炸雞,真是不敢相信,「這哪是垃圾食物……」
「爹說,娘肚子裡有寶寶,要多吃一些有營養的,要我盯著你,不然你一定會背著他偷吃。」嚴靖稚氣的道。
盯著她!他居然叫兒子監視她!
「你都被你爹洗腦了!」方浣露覺得自己就像多了一個管家公管她。
「爹來了!」嚴靖忽然從石椅上站起,興高采烈的喊道。
方浣露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去,就見丈夫一身白袍、玉樹臨風的走來,頓時為之癡迷……不對不對,兒子祟拜他,眼裡只有他這個爹,她不能太迷戀他。
方浣露沒起身迎接他,存心不理他。
嚴笙一踏進涼亭,見妻子嘟著一張嘴,就知道她在生他的氣,而且肯定又是為了炸雞在生氣。他坐在妻子身邊,朝兒子問道:「你娘今天如何?」
「娘很乖。」嚴靖回答道。
什麼很乖。方浣露唇角抽了抽。
「弟弟今天也很乖。」嚴靖盯著她的圓肚子,又道。
「不是弟弟,是妹妹!」方浣露忍不住出聲道。
「死心吧,御醫說你這胎也是兒子。」嚴笙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肚子道。
「不,一定是女兒,我要生個像我一樣的女兒,免得你和靖兒一天到晚聯手欺負我。」方浣露哼道。
嚴笙看她賭氣的說,笑了笑道:「那是宮中的御醫說的,還會不准嗎?而且最好別是個像你的女兒,像你的話,肯定不聰明。」
「太過分了!」方浣露真的被打擊到了,咬著牙道:「那我第三胎一定要生個女兒!」
「生完這一胎就別再生了,你不是抱怨一懷孕就不能吃炸雞嗎?」嚴笙勸道。
「我可以忍耐的!」方浣露堅定道。
「你也抱怨肚子很重,夏天一到又熱……」
「我都可以忍耐的!」
見嚴笙臉色一陰,不說話了,方浣露不懂他在生什麼氣,又不是他生。
她繼續說下去,「老太君也希望我多生幾個,她說她只有你這個嫡孫了,希望嫡出的你能多有幾個曾孫……」她是不懂嫡出和庶出有什麼不同,不都是自己的曾孫?但老人家的嫡庶觀念根深抵固,最重要的是……
「多生幾個孩子,我才比較沒有壓力,免得有人老想塞女人給你。」
這四年來,方浣露只生了一個兒子,嚴老太君從沒提過要為嚴笙添平妻的事,倒是嚴家的長輩耆老仍喊著要嚴笙為嚴家大房開枝散葉,從沒放棄給嚴笙塞女人,也難怪了,嚴笙現在行情那麼好,任誰都想高攀,一些旁支的遠親也想塞什麼表妹的來當偏房,甚至直接把人送過來,實在很誇張。
「你哪有什麼壓力,那些女人哪有出現在你面前過的?你大可安心。」嚴笙哼道:「總之,孩子有兩個就夠了,你可別偷偷再把湯藥給倒了,那湯藥要我們倆一起喝才有效。」
嚴笙說的是御醫開的避孕湯藥,據說不會傷身,沒辦法,這個時代沒有保險套,要避孕除了避開危險期,就只能靠御醫的避孕湯藥了。
欸,他真的很不喜歡她生小孩?
方浣露原本以為他不愛小孩,但大男人的他會幫忙換尿布,會看著孩子的睡容發呆,他也最喜歡摸看她圓滾滾的肚子,她萬分確定他是喜愛孩子的,為什麼他會不希望她為他多生幾個孩子?
方浣露實在想不透,就在這時,她看到府裡養的狗大白跑來了,兒子看到大白似乎就按捺不住,想去跟狗玩,又想在他爹面前保持穩重,那模樣實在逗笑了她,再怎麼學著老成,也只是個童心未泯的孩子罷了。
「去吧。」
聽父親一開尊口,嚴頜才敢出涼亭找大白玩,仍不忘道:「爹、娘,我只是去看看大白而已,我不是要玩。」
方浣露又笑了,看到兒子去找大白,她也想出去走走,可她一時走得太急,一個失足往前跌,眼見就要摔跤了,嚴笙立刻從後方擁住她,同時暴怒的道——
「你在急什麼,忘了自己是孕婦嗎?還敢走那麼快,要是又動到胎氣怎麼辦?」
嚴笙的怒氣徹徹底底傳到她身上,方浣露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裡帶著慌張和害怕,驟地想起,在生第一胎時她因為動到胎氣早產,那時可把他嚇壞了,且在她生產時,他不顧穩婆的勸阻,執意進產房陪她,當時他一張臉是那麼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