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都傻了,「夫人,你在說什麼小狗小貓的喜歡啊,侯爺對夫人那麼好,不是喜歡你是什麼?奴婢發現侯爺只要和夫人在一起,就會特別開心,侯爺是真心喜歡夫人您的。」
方浣露聽到翠玉說的話,像是被一舉攻破了一道心防。
她總是想著嚴笙骨子裡很惡劣,寵著她又欺負她,怎麼看都是將她當成寵物耍弄,讓她不禁懷疑,他,真的會真心喜歡她這個人嗎?
因為他是真心喜歡她的,所以,他才會朝她那般質問,還用著沉痛的眼神看她嗎?
方浣露想著這個問題,恍神了。
這天夜裡,天氣又變得更冷了,怕冷的她穿了襪子,早早上床睡覺,但一個人睡的她還是覺得床好大、空蕩蕩的,頓時更加懷念嚴笙這個抱枕兼暖爐了,更甚者,懷念起他要她喝的苦藥,他們冷戰了幾天,她就幾天沒喝到他要人為她熬煮的湯藥,他不在時,她發呆的時間也變多了……
「唉,別想了,快睡吧。」她將棉被往上拉,蒙住了頭。
忽然間,天搖地動,方浣露嚇得在棉被裡瑟縮成一團,真不知道這時候是要躲著還是要衝出去避難,自從小時候經歷過九二一大地震過後,她就相當怕地震……
幸好沒搖太久,地震很快就停了,她拉下棉被,重重鬆了口氣。
緊接著,她聽到門外守夜下人一句「侯爺好」,就見嚴笙披頭散髮、穿著白色裡衣闖進來,快步走到她床前。
方浣露太過驚訝了,和他相互對看著。
嚴笙喘著氣,明顯是跑過來的,他朝她跨前幾步,問道:「浣露,你沒事吧?」
方浣露搖了搖頭,「我沒事。」
嚴笙看她好端端的,落下了心頭的大石,「沒事就好。」
方浣露叮著他,奇怪的看著他,「嚴笙,你……是擔心我才跑來看我的嗎?」
嚴笙臉色微變,似有著悔惱,然後惡聲惡氣的朝她道:「快點睡!」說完,他轉過身踏出內室。
方浣露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知道嚴笙離開房間了,她緩緩回想起他匆忙趕來的模樣,那毫不掩飾的擔憂都寫在臉上,被她說破了還惱羞成怒……
他,確實是真的擔心她,特地跑來看她的吧。
方浣露又想起翠玉白天時說的話,她說嚴笙喜歡她,他真的喜歡她嗎?
光是想到他可能是真心喜歡她的……方浣露發現自己竟然是高興的。
兩人的冷戰持續了多日,最終還是傳了出去。
這事端算是嚴老太君引起的,她沒想到要孫子娶平妻,會引發孫子那麼大的反彈,導致夫妻失和,短時間內嚴老太君不敢再提娶平妻一事,想著媳婦說過兩人感情正好,決定等過些時日再說。
周氏則私下找上嚴笙談話,要他們夫妻好好吃上一頓飯,趕快和好如初,別讓老太君提心。
母親都這麼開口了,嚴笙當然不會拒絕,周氏著手安排他們在院落的一個亭子裡用午膳,認為鳥語花香氣氛好,可以增進他們夫妻感情,還要護衛退離花園,別打擾他們。
方浣露睽違好幾日終於能和嚴笙一塊用膳了,好不高興,她好懷念和他一起用膳的日子,一臉笑咪咪的主動替他夾菜,道:「嚴笙,這幾道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
「嗯,娘子你也多吃點,你瘦了。」嚴笙回以溫柔一笑,也體貼的替她夾菜,然後便專心吃起飯,不再說話了。
就這樣?
方浣露神情茫然的看著他,明顯感到失落。
方纔的那一瞬間,她居然還以為他會變身成惡魔,說「你以為我會一臉心疼的說你瘦了這種話嗎,別作夢了」。
她,真的好想念那樣的他……
方浣露默默低頭吃著飯,過了一會兒,覺得快受不了,兩人之間實在太安靜,這讓她太不習慣了,她抬起頭,鼓起勇氣想炒熱氣氛,「那個……你案子查得如何了?劉聰那邊,有查到什麼突破點嗎?」
嚴笙看了她一眼,笑道:「娘子不必擔心太多,我會自己看著辦的。」說完,他又替她夾了菜,繼續吃著他的飯。
被拒絕了。
方浣露突然沒了食慾,就算他親手替她夾菜,也只是客套的應付她而已,天啊,她真的好懷念他的毒舌、懷念他對她的欺負,那時的他們會聊很多事,他會和她分享案情,她可以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和他說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待她萬般客氣到近乎疏離。
方浣露更想起前幾日地震時,他慌慌張張跑進房裡看她是否無恙的樣子,可現在,他又疏遠她、與她保持距離了,難道地震那一晚,他焦急的衝來房裡看她,只是她作的一場夢嗎?
翠玉說他喜歡她,會是真的嗎?
若他真心喜歡她,那麼,當她向他提出和離要求時,他問她是否因為對其它女人心生嫉妒才想和他和離,她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心,反而順勢讓他誤會,這是不是真的傷了他的心,才讓他有意冷落疏遠她?
他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嗎?
如果說,她真的傷了他的心,現在還想回到過去兩人和樂相處的時禮她也太自私了……
「浣露你……」沒事吧?
嚴笙注視著方浣露,對上了她落寞得法然欲泣的陣子,他對她的冷落有那麼讓她難受嗎?他看著她意志消沉,他也心生不捨,此時他是多麼想伸手摸摸她的臉、拍拍她的頭,想用力彈她的額頭、狠狠的欺負她,但是……
他終究是心高氣傲的,她讓他的自尊狠狠受傷了,他本以為她多少有些喜歡上自己、多少有些在乎自己了,因此他無法原諒她對他娶平妻這事的滿不在乎,依然不改變心意的想和他和離……她就那麼的想要離開他嗎?
他甚至想過,若她真不願意接受他,他該……放了她嗎?
他想放了她又不想放了她,他可是從上一世追到這一世,他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錯失她,但他更不想讓她埋怨他困住了她,這種矛盾的心情教他陷入痛苦,掙扎著該不該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