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廝與花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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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他們倆體內的毒性不同,古大夫便開不同的方子,她倒好,喝個幾帖便沒事,而他體內的毒是日積月累,得慢慢來才有辦法清除。

  古大夫判定,應是主使者怕東窗事發,是以讓馬太醫長年慢慢施毒,對方原預料近幾日便是他的死期,偏偏他的死訊遲迅未傳出,於是便又命人在他的膳食裡下毒,不料他將送來的膳食全數砸毀,該吃的沒吃下肚,對方得知芙蓉會到膳房去蹭飯,料想他會一同進食,便故計重施,結果芙蓉才會不小心著了道。

  「那你還好嗎?」

  「當然不好。」

  「哦。」她低頭看著黑沉沉的藥,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生氣地灌了口藥,怒道:「快點喝,你不喝,由本公子親自喂,有你好受。」

  「知道了。」她歎了口氣,一手捏著鼻子,勉強喝看起來很可怕的藥,湯藥一入口,果然無比難喝,她乾嘔幾聲,就要吐出來。

  公子爵跳起來怒罵,「你敢再吐!本公子就命宮女熬個十碗八碗讓你時時刻刻都得喝!」

  白日她吐得夠淒慘了,眼下再吐,豈不是要吐心吐肺!

  葉芙蓉一聽他的威脅,連忙止住乾嘔,慌張道:「別別,我喝就是。」

  「哼!算你識相。」見她不再乾嘔,他這才放心,恨恨喝著難聞難喝的湯藥,在心底咒罵毒害他們的人,心下老大不爽,又想砍人腦袋。

  葉芙蓉察言觀色,強迫自己小口小口吞嚥下難喝的湯藥。

  公子爵比她快喝完藥,嚴厲監督她。

  在他難看的臉色威逼下,她艱困的喝完藥,圓臉瞬間變成皺梅子,還是會吐舌頭的醜梅子。

  見她仍舊難看的氣色,他又不快的沉下臉,收起藥碗。

  「我爺爺會來接我對不對?」她話裡充滿渴望。

  「為何葉宗祝要來接你?」

  「因為我中毒了。」

  「你現在不正在解毒。」

  她心下不痛件,抿唇推窗,趴在窗台上望著爬到飛翹屋簷的一彎新月。

  他爬上她的床,伸手掩上窗扉,「外頭冷,你做什麼開窗?」

  這個傻瓜,真的是傻到不行,中了毒還吹冷風,是嫌身子骨過於強壯,想要變嬌柔嗎?

  「我又不會冷。」她生悶氣,又開窗。

  「本公子會冷。」他很生氣,關上窗。

  兩個心下都不痛快的孩子擠來擠去,最後公子爵火大道:「你爺爺若要你,早就進宮,你都進宮多久了,還看不透?」

  「你還說!」被說中事實,教她難過的直掉淚。

  「本公子偏要說,甭說你爺爺,你爹爹也不在乎你,否則怎會只有你妹妹可以嘗到美食,你就不行?」

  「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她生氣的雙手握成拳打他,哭花了臉。

  「你敢打本公子?看本公子砍了你的腦袋!」他左閃右躲,仍是被打中好幾拳。

  可惡!好痛!她真敢打他?!

  葉芙蓉伸長脖子,自暴自棄嘍道:「砍啊,你砍啊!」

  真要他砍,他反倒沒轍,只能生氣嚷嚷:「本公子才不跟你斤斤計較。」

  她哭紅雙眼,「你真的很壞。」

  「本公子本來就壞,怎樣?」

  「嗚……我不要理你了。」

  「你不理我,我偏要理你,怎樣?」

  「嗚嗚嗚……你不要爬上我的床,下去。」

  「我偏要爬上你的床,怎樣?」

  「嗚……嗚……我要回家。」

  「我偏不讓你回家,怎樣?」

  她推他,他偏就擠過來,她挪開,他又要湊近,她越要逃要避,他越是不許。

  公子爵氣得臉紅脖子粗和她大小聲,她則哭得好不傷心,活脫脫是被逼縮在角落,備受欺凌的小媳婦。

  公子爵和葉芙蓉每天最重要的事,便是喝古大夫親自熬好的解毒湯藥,為了怕與食物起衝突,或是再遭膳房的庖人下毒,嬗妃的寢宮另開小灶,由信任的宮女親自烹調,遵照古大夫的指示,杜絕油、辛、酸、辣,食物清淡無比,使得解毒的兩人,氣色仍舊蒼白毫無血色。

  在嬗妃徹底清查過後,宮人內侍更加更盡心服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們全都心裡有底,對嬗妃與公子爵不敢有異心。

  至於在公子爵與葉芙蓉膳食中下毒的庖人也被嬗妃查出,共有三人,才剛逮著,尚未拷問藏身背後的主使者,三人便咬舌自盡,難以再追查下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臉色青白的公子爵與臉色慘白的葉芙蓉鎮日相對,無聊的兩人除了鬥嘴外,最常做的便是比較誰的藥更難喝。

  日子終於來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們不必再時時揣著心,提防有人暗中下毒手。

  過了十日,大王突然下令,要所有公子及要臣的兒女陪同六公子樂一道習琴,連公子爵也不例外。

  終於能夠如其它兄弟一樣沐浴在陽光下,公子爵興奮異常,他更加期盼能夠見到父王,父王應當已經知道他之所以鎮日纏綿病榻,全是有心人下毒手,父王是否非常震怒?

  見到父王時,他該說什麼?

  父王,兒臣一直好想見您。

  父王,兒臣沒病,使不必怕會沾染穢氣。

  父王,日後兒臣是否能常常見到您?

  他想了好多好多,不停反覆練習見到大王時,要說的第一句話。

  嬗妃想的則與兒子不同,她不想讓身子尚未完全康復的兒子與其它兄弟見面,他們幾個兄弟年紀相近,有人恃寵而轎,有人身份極其尊貴,有人冷傲孤僻,有人妄自尊大,爵兒平日不曾與他們相處,不知他們的脾性,一個不小心動輒得咎,著實教她心生不安。

  在公子爵與葉芙蓉要前去與公子樂習琴時,她特地將兩人叫到跟前。

  嬗妃面色凝重,一字字無比清晰的道:「爵兒,記住母妃現下跟你說的。」

  「是,母妃。」興奮的公子爵幾乎按捺不住,迫切渴望和其它兄弟一同玩耍,實現多年來的願望。

  「當你見到你其它兄弟,該有的禮數規矩不可忘,對長上一定要恭敬,出了母妃的寢宮,你便不得耍公子脾氣,切記,凡事以和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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