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養?
當豬養。
他們家有一半的糧食都入了他的胃,能養不壯實嗎?
三年前,辛家有十畝水田、五畝旱地、二十畝水塘、一畝分了一半去養雞的菜地,三年後,啥也沒多,但是產量大增,一年能夠有兩獲。
辛未塵不得不說她這個娘真強,和哥哥包辦了所有的農務,但吃得也比別人多。
外祖父母剛過世時,他們實在種不了那麼多地,為了不讓地空耗著,除了養雞,便把水田佃了五畝出去,只要求一畝田一年給一百斤糧食。
一年一百斤糧食真的不多,加上原有的五畝地的產出,養三張嘴綽綽有餘,還有多餘的糧食能換錢。至於五畝旱地則輪流種植包谷、高粱、土豆、花生、綠豆、黃豆之類的,一年下來也有些收成。
不過才一年,傷癒後的娘便決定全拿回來自己種,以現代的知識改良糧種,提早育苗,早一個月插秧,一年兩次收成不在話下,還能種上一季油菜花,連菜油都省了。
從她有紀律的言行舉止看來,同樣軍人家庭出身的辛未塵不難看出「老鄉」是個軍人,而且訓練有素,應該是特種部隊的精英,說不定還是小隊長,因此一見她用黃花梨木做出弓身,以牛筋為弦時,她便二話不說允了她入林打獵。
果不其然,還真是個好手,第一次出手便收穫頗豐,一堆獵物讓人看得咋舌,以為她把整座山的動物都滅了。
「妹妹,你要不要去打只山雞,哥教你拉弓。」
「不要,我手沒力氣。」她連抬頭看哥哥一眼都沒有,仍舊專注在書頁上,這些在辛大郎眼中非常難懂的古文她看得津津有味。
此時一隻還在流血又肥又大的死兔子,啪的一聲丟在腳邊,看這大小,幾乎快成兔精了,辛未塵卻冷靜得有如身後的參天古木,完全不為所動。
「妹妹,你不能一直坐著不動,你就是看太多書才長不高。」辛大郎以身高為傲,居高臨下的瞧著只到他胸口的妹妹。
「我才八歲,你要我長多高。」她這醫學天才從不為這種小事擔憂,等她年歲到了,不想長高也不行,她估算自己大約可以長到一六五,不高也不矮,標準身材。
「妹妹……」辛大郎還想再勸,讓她感受一下打獵的快活。
「哥哥,你沒瞧見我的籮筐都滿了嗎?我採了不少藥草,正累著,想歇會兒。」誰說她沒動,柴胡、半夏、黃花地丁、五味子都採了,還有手臂粗的雞血籐。
看著壓得結實的籮筐,辛大郎摸著頭憨笑。「好啦!那妹妹休息,小心四周的蛇蟻,有事高喊一聲,哥能聽見。」
「好,順便跟娘說該回去了,不要趕盡殺絕,她五月初才殺了一頭大貓,虎骨酒都能開封了。」家裡又不缺錢,那麼拚幹什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準備上戰場殺敵。
說辛家不缺銀子,其實也有點小缺,而且大多都花在她身上,不過她娘和她哥願意,她也用得心安理得。
「娘,我要學醫。」
當一個五歲小丫頭開口說了這句話,一般人家肯定會以為她瘋了,對古人來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況且學醫可是要出去拋頭露面的,有哪家父母會答應,但是她知道她娘沒有這種老舊觀念。
果然,辛靜湖想也沒想就點頭了,當下砸了二十兩買了幾本醫書,又花錢請了一位老大夫教授最粗淺的藥理,並教她認識藥草。
不過這些她早就知曉了,她只是假裝從頭學起,然後有意無意的展現醫學上的天分,老大夫教了一年便沒東西可教了,萬般感慨後生可畏。
後來她又要求打一套針具,花了快一百兩銀子,辛靜湖同樣花得一點也不心疼,不過一有空閒她便會帶著兒子進山,一方面教便宜兒子如何打獵,一方面多打些獵物好賣錢。
最近她又打算打一組刀具,要兩百兩銀子,動大手術用的,有備無患,正好她手中有一本《華佗開刀術》,用來糊弄兩句也行得通,辛靜湖真信了她是從書上學來的。
因為見過真正的天才,所以辛靜湖相信女兒的說詞以外,也認定她有學醫的天分,在現代,天才多不可數,古代一定也有只是許多都被埋沒了。
更何況天才有先天聰慧,以及後天造就兩種,努力也能成材,沒見她女兒有天賦外,仍不忘手捧醫書用功嗎。
「女兒呀!一整天看書不累嗎?」一個倒吊的人從天而落,黑亮如瀑的烏絲落在書頁上。
「娘啊,你整天演猴子不累嗎?」辛未塵將醫書挪個方位,繼續細閱。
「什麼演猴子,不孝。」辛靜湖從樹幹上滑下來,直接一倒就枕在女兒大腿上,母女倆的角色有點對調。
「蹦蹦跳跳,從這裡跑到那裡,又從那裡爬回這裡,不像猴子嗎?娘,忠言逆耳。」要她趴伏在草叢中一個時辰不動,她肯定撐不住,別提拉弓射箭後的急起直追。
摘摘蘑菇、采採草藥的體力她還有,走路當健身,彎腰深蹲是瘦身,若要和野獸搏鬥,面臨生死關頭,請別找她,她胳臂沒人家粗,一擰就折了,風險大的事離她越遠越好。
「你真是我生的嗎?」辛靜湖一臉懷疑。
辛未塵橫了她一眼。「我不確定,也許你該問穩婆,剛出生的小孩沒有記憶,我尚未聰明到無所不能。」
「呿!少年老成。」她哪裡像個小姑娘,比和尚還淡定沉著,風吹雨打都動搖不了。
「娘,你二十五歲了。」辛未塵語重心長地道。
「二十五歲又怎樣?」正是她前一世死去的年齡。
那時她帶著七名隊友進行伏擊行動,誰知後腦杓忽地一疼,一顆銀色子彈從眉心飛出,她不知是誰下的手便死了。
不過她很明白是她最信任的隊友干的,想殺她,唯有在她不設防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得手,她不會提防身後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