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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頁

 

  「他肯把兵權交出來嗎?」

  至少在她重生前,定國將軍仍穩穩掌握住半朝岳馬,在他的支持下,二皇子才敢肆無忌憚,屢屢聯合朝臣向皇上施壓廢太子,重立儲君,二皇子在眾人的擁立下,呼聲最高。

  她記得當年的二皇子妃是連家的人,兩名側妃和五名侍妾皆是朝中大臣之女,二皇子的黨羽散佈全朝,除了差個正式頭銜外,他幾乎是與皇上分庭抗禮,有時還敢代行皇令。

  若非弒君天理難容,也為世人詬病,在史書上留臭名,他大概會把皇位上的人給殺了,自行登基。

  鳳九揚黑眸一冷。「呵!能不交嗎?他是作繭自縛,皇上順勢摘了他的兵權,只怕他此時正在府裡跳腳呢!」

  他想算計人,反過來跌入皇上布好的大網,皇上正等著他往下跳,好一網打盡,聖上顏面可不容踐踏。

  「我要聽實話。」單青琬忍著哽咽,不去想尚未發生的事。

  「實話?」他嘴角一勾,露出苦笑。

  「是為了太子?」儘管他對於太子責罵多於讚許,可她知曉他心中有一塊柔軟地是留給太子這個外甥的。

  太子雖有些散慢,卻是真性情的人,他不會在上位後大殺功臣,反而會善待之,予以厚遇,只是他容易心軟,不夠果決,遇事猶豫不決,要再三考慮才有豁出去的決心,在為君之路上甚為坎坷。

  鳳九揚笑了笑,輕聲歎息,「這一回有人做了圈套想讓他跳,他不跳不成,北方羌族大舉入侵,已殘殺我邊關地帶十數座村莊婦孺,並將壯年悉數帶走,老弱殘病成了……兩腳羊。」

  他眼中有著對百姓的悲痛和忍無可忍的陰狠,對敵人他向來不留情,唯有血洗才能以祭亡靈。

  「什麼,兩腳羊?」她掩唇驚呼。

  「他們缺糧。」鳳九揚沉痛地道。

  同樣的大雪也席捲了漠北,他們的冬天比南方更長,到了四月底、五月初才化雪。

  一場雪造成莫大的損失,牛羊凍死,無數人死於饑荒,本來就人少的草原民族死了將近一半的族人,他們還在挨餓中,找不到糧食,只好拿人當主食。

  不過也因為死的人太多才會留下小孩、婦人,他們需要生育力,年輕女子就用來生孩子,老一點的婦人照顧孩子,餵養牛羊,做些粗重的活,捉來的孩子則收養,增加部落人口,並不在意孩子是不是親生的。

  至於壯年男子則送往礦場開礦或墾荒,他們也種植糧食,只是少之又少,北方的圭地太貧瘠了,沒有肥沃的田地,只有沙礫和石頭,風沙太大難成長,養不飽眾多子民。

  同時這些男人也是備用口糧,一旦有人受傷或老去再無力幹活,他們一身的肉就會變成糧食,遭人分食。

  「所以他們來搶我們的糧食和吃……百姓的肉……」單青琬不敢想像那血淋淋的景象,覺得驚駭和心痛。

  「北方的災情比我們更嚴重,十室九空,能活下來的都是十分強悍的人,他們與惡劣的天候對抗,磨練出鋼鐵般的體魄,更善於馬上作戰。」本朝的士兵太久沒戰鬥了,都養得嬌貴了,敵軍一來襲就招架不住。

  「那你還去!」單青琬不高興的瞪眼。

  她不管別人怎樣,她只要他好好地活著,經歷兩世人的她,只想有個愛她的人在身邊,不願分離。

  「太子領軍,為了宣揚本朝國威,我能看著那個有勇無謀的蠢貨獨自上戰場嗎?」那一聲聲的舅舅不是白喊的,他們可是關係親近的家人,他心頭那幾個放不下的人,太子是其一。

  忠君衛國,任重而道遠。

  「定國將軍呢,死了不成?」她太過心急不安,實在是氣壞了,國難之前還分敵我實在太不可取,沒有國那來的家?

  鳳九揚冷聲嘲諷道:「他聲稱舊疾復發,疼痛難當,連下床走路都要人攙扶,只好辜負聖恩。」

  「那其他將領呢?他們不領功建業嗎?」大好的機會在眼前,武將唯有獲得軍功才是封妻蔭子唯一的路徑。

  「能打仗的不是出點事在家休養,要不就稱病告假,二皇子派的人藉機提出太子當有所表現,好做為朝臣表率,近百人上書要求太子領軍伐夷。」推舉的聲浪太大,壓不下來。

  受刺殺的太子傷癒後回宮,他身上的毒解了,人也沒事了,照樣活蹦亂跳的,能吃能睡,毫無受過傷的委頓,見到這種情形的二皇子和連相等人又氣又怒,於是下黑手使了陰招,要讓太子死在蠻人刀下。

  誠如單青琬所言,刀劍無眼,一旦上場殺敵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一支暗箭就能要人命。

  陳蓮生是看不起太子的領軍能力,認為一去必敗,到時他再宣稱身子已復原,老將帶軍支持,至於太子回不回得了就要看老天爺了,他是人不是神,哪能顧全千千萬萬的將士。

  可是面對鳳九揚他倒是小有忌憚,不過要在軍中動手腳那真是太易了,只要安插幾個自己人,即便是讓人如見閻王的殺神也是防不勝防,既要打仗位又要保護太子,分身乏術。

  「所以太子是主帥,你是副將,你們真的要離京開拔到邊關,和最凶殘的羌人作戰?」單青琬再次確認地道。

  看出她眼中的不捨和擔憂,鳳九揚重重吻上她的唇。「我很快就回來了,等我,等我回來娶你。」

  「可我想你了怎麼辦?」

  「這是府中的令牌,你想我就到文錦侯府,我已經交代下去,你是府裡唯一的女主人,見你如我,文錦侯府的人與事都由你全權作主,想要什麼自行取用,包括府中的錢財。」他將全部身家交予她,視她為妻。

  「不怕我搬光你的家產?」她悶悶地道。

  再多的金銀珠寶也不如心愛男子在身邊,她寧可捨棄一切也要他長伴身側。

  他低笑道:「儘管搬,我寵你。」

  單青琬聽了很想笑,晶瑩的淚水卻滑下雙頰。「鳳九揚,我不想你走,你怎麼能在我愛上你之後又丟下我,你這人太可惡了,我不要你寵了,我自個兒寵自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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