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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覺得夫人會給我找到好人家嗎?」單青琬說出沒人敢說的實話。

  「這……」木氏也遲疑了。

  以簡氏的為人,不下死手的踐踏已經是厚道了,是絕不可能為庶子、庶女找個好出路,以她狹窄的心胸來看,庶子會配喪母女、絕戶親,人不醜便能進門,而庶女大概是鰥夫、上了年紀的老頭,或是連娶了幾任妻子的克妻男,她是見不得庶子、庶女們過得好,他們日後越慘她越開懷。

  「求人不如求己,若我們自己夠強了,哪需要看別人臉色,只有別人來求我們的分兒。」單青琬反省過了,她就錯在前一世太軟弱,三姊說什麼就是什麼,習慣被人當擰」著走,這才有接下來的不堪,毀了她的一生。

  「變強……」成嗎?

  「我們已經拿回兩間鋪子了,這便是我們的資產,暫時先放出去收點租金,等過陣子再找舅舅們要人,讓他們派穩妥的掌櫃來經營,我們坐收銀子。」有舅舅不用是傻了嗎?江南首富的稱謂可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樣好嗎?又要麻煩你的舅舅們。」讓他們操心一輩子,木氏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嫁出門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

  「娘不麻煩舅舅們他們才難過,你是木家最疼惜的閨女,太過生分才是見外。」

  單青琬記得前世她被迫入鎮國公府為妾,三個舅舅被打了一身傷也要帶她走,是她不忍心他們被打折了手腳還要護著她,這才撒了謊說自己是自願的。

  其實那時候她多想跟他們走,即使終身不嫁也甘願,只是鎮國公府不放人,揚言他們再不走便要一併打死,她才狠心將人推開,哭著轉身奔入後院,再也不見舅家的人。

  舅舅們也看得出她的用心,你扶我、我扶你的離開了,從此漸行漸遠,少有往來,只有偶爾會收到表哥們托人捎來的銀兩,不過她知道他們仍默默地關心她。

  木氏一聽,嘴角浮起懷念的笑容。「是了,你大舅舅、二舅舅最疼我了,打小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頭一個先給我,你小舅舅小我六歲,等於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們感情一向很好……」她越說越想念江南故鄉,期盼著有生之日定要回去一趟,看看水綠山青,漁船滿岸,暮鼓晨鐘是否依舊。

  「娘,你是和爹拜過堂、明媒正娶的妻子,憑什麼到了侯府要矮人一截?你可要堅強起來,別讓人小瞧了,這事若揭出來,沒臉沒皮的是武平侯府,咱們可是帶著大批嫁妝、風風光光進門的,看看,有哪家姨娘是自帶嫁妝的?」

  重生前她不懂,以為姨娘就要伏低做小,打罵由人,等她經歷了一些事才知曉,原來她和她娘都被騙了,一般的姨娘都是簽身契,死活捏在主母手中,一個看不順眼就能發賣,而她們母女倆是自由身,隨時都可帶著嫁妝下堂求去。

  鎮國公府在銀錢方面是比武平侯府寬鬆了一些,但禁不住人多,五代人將近一百位主子,每個月的月銀就是筆可觀的開銷,加上爺兒們普遍都好色,愛拈花惹草,在女色上的支出更是大錢,即便身為京中三大國公府也有些吃不消。

  不久後因為天災,木家虧了不少銀子,得要好幾年功夫才能恢復江南首富的榮景,但他們仍送了她一間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當陪嫁,一年最少二十萬兩的收益,全被國公府取走了。

  若不是木家突然遭逢大難,簡氏和單青華不敢算計到她頭上,她們母女倆可都巴巴惦記著她的鋪子呢。

  「青琬,娘真的不是姨娘?!」木氏的心情有些激動。

  她一直以身為姨娘為恥,當年她好歹也是眾多名門公子求娶的大戶千金,卻因為誤信了風度翩翩的單天易,情竇初開的她克制不住洶湧的愛意,與單天易結識不到三個月便允婚,有媒有聘還行了六禮,事急從簡仍拜了天地,席開百桌。

  當然,婚禮由女方一手操辦,單天易謊稱出門在外沒帶那麼多銀兩,先由女方代墊,宴請了地方仕紳和官員,宴席辦了三天,販夫走卒、乞丐都可入席。

  不過木家有錢,沒和單天易計較銀錢之事,成完親後他也未再提起,在木家別院住了月餘便啟程返京。

  可惜騙局也有被揭穿的一天,一回到武平侯府,一切真相無從隱藏,木氏被迫由妻淪為妾。

  「不是,但是爹已有元配妻子,所以你只能是平妻。」至少在身份上不丟人,有立足之地。

  「平妻……」木氏鼻頭一酸。

  「爹騙了我們,夫人也壓了我們多年,他們以為我們不懂,以勢凌人,其實若把事揭發出來,站不住腳的是他們。」單青琬一步步謀劃要如何翻身。

  木氏也看出了女兒的轉變,而且女兒確實想得比她多、比她遠。「青琬,娘聽你的,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第二章 來自江南的靠山(1)

  「上香?!」簡氏挑了挑眉。

  當了祖母的她,容貌已見老態,眼角有幾條細紋,眼袋略微下垂,臉頰的肉鬆垮垮的像吊了一斤豬肉,且皮膚不再光滑,微帶灰敗的黯沉,曾經烏黑的頭髮也出現不少銀絲,眼神少了明媚,多了鋒利。

  反觀不到三十歲的木氏,用貌美如花來形容也不為過,細眉若柳,不畫而黛,眼似秋水,風情萬種,細膚嫩肌,白裡透紅,將江南美女的柔情似水展露無遺。

  雖然周姨娘的姿色不比木氏差,可是簡氏容得身份低下的伶妓,卻無法不妒恨宛如少女般美麗又氣質出眾的木氏,要不是為了木家的銀子,她早就想辦法弄死木氏了,不過她還是要想想辦法替自己出這口怨氣,她想讓木氏形同槁木。

  這是女人之間一種不死不休的恨,看著麗質天生的木氏,簡氏對於日漸腐朽的自己難以忍受,更別說在武平侯府的後院,木氏是唯一和丈夫拜過堂的女子,對她是個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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