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成親呢,喊什麼姊夫,小心被人取笑。」單青琬粉頰一紅,笑意掩不住。
「有什麼好笑的,誰不知道我的姊夫是鳳九揚,一提起他的名字,書院裡沒人敢欺負我,連教書的夫子都對我畢恭畢敬,特意為我開小灶,怕我趕不上功課。」他說得頗為得意,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他還在成長期,難免有些虛榮,但還不致長歪了,每日該做的功課一樣也沒落下,勤勉好學。
「別得意忘形了,回頭叫你姊夫揍你一頓。」她打不動了,他跑得太快了,她追不上。
單長溯回身吐舌頭。「你還不是叫姊夫,沒羞沒臊,還沒嫁人就這麼念著人家,真是女大不中留。」
少了簡氏的壓抑,他越來越開朗,性情活潑而淘氣。
「你……」這小子不教訓不行,都要上天了。
「啊!來了,來了,快看,長長的一列,黑壓壓的一群人,我們要怎麼從這麼多人中找到姊夫?」
正要舉起手打弟弟一下的單青琬忽地一頓,雙手撐在窗框往下瞧,眼中淚光閃動。
「不用找,最招眼的那個就是。」
「最招眼的?」
果然,長列隊伍一出現,前鋒軍一走過後,落後太子半個馬身的鳳九揚高坐馬背,一身赤鐵盔裡得耀眼奪目,比太子的銀甲更引人注目。
同樣出色的兩個人出現眾人眼中,一個有著鐵血的銳氣,一個張狂不下往昔,相似的俊美容貌似在發亮,一眼看去便知是甥舅,氣勢昂然,目光凌厲。
「姊夫,姊夫,這邊,我姊姊在這裡,快看過來……」單長溯高聲喊道。哇!姊夫真英挺,活脫脫的戰神。
萬千的歡呼聲中,鳳九揚耳尖的聽見有人在喊姊夫,他循聲望去,一名面清秀的少年正朝他揮動小胳臂,喊得特別大聲,臉都紅了,看著他的神情充滿敬仰和驕傲。
他眼一瞇,認出此人是誰,除了他的小舅子誰敢這麼叫他,和他姊姊一樣是個膽大的,無懼於他。
驀地,另一道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現身,他呼吸一滯,心開始強烈撞擊。
「琬琬……」她變得更美了,嫣然一笑如天仙下凡。
「舅舅,你要去哪裡,皇宮還沒到。」裝出正氣凜然的太子在最後一刻破功,他懊惱的怪罪擅自離隊的舅舅。
「這裡交給你了,幫臣向皇上告罪,臣找你小舅母去了。」一說完,他縱身一跳,留下馬鳴嘶嘶的戰馬,似在埋怨被主人拋棄了。
「喂!等一下,你不能全交給我善後,待會兒我怎麼跟父皇解釋……」
太子這時終於明白鳳九揚堅持換路走的原因,帶著忠心耿耿的大軍繞了一大圈,多走了半個時辰,就是為了來見小舅母?可是他才離開不久呀,怎麼京城就多了條九揚大街,還和舅舅的名字一樣。
眼尖的看見酒摟內相擁的兩人,太子不以為然的撇嘴,暗啐:舅舅真沒用,英雄難過美人關。
而太子眼中的美人正與英雄淚眼相對,說著世上最無聊卻地最動人的情話。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打仗。」
「傷著了沒?」
「……沒傷著。」
「騙人。」她的目光洩露了秘密。
「沒騙人,傷不重,只是幾道淺淺的小傷口。」不要命的傷都叫小傷,到了戰場上的男兒,誰不留幾道光榮的疤口。
「你若騙我就罰你娶不到我。」人都變憔悴了還說傷不重,要多重的傷他才知道怕?
鳳九揚一滯,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久違的溫暖。
「鳳九揚,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回不來?」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身子不住的顫抖。
「不會了,羌族被我們打回草原,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他想死她了,決定日後不論去哪都要帶著她。
「萬一再有什麼狼族、鷹族的……」
一隻長指點住她的粉嫩唇瓣,熟悉的輕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我會去是因為太子,他需要受人尊崇的名聲,如今他得到了,也擁有軍中將士的效忠,未來的路他得自己走,不需要我來扶持。」帝王之路不是他能成就的,他最多陪太子走到這。
千古明君不是那麼容易做的,要懂得取捨,在看過戰場上的生死廝殺後,他會明白有時候想防止更多人死去的方式只有一個,以殺止殺。
「那你還回來當錦衣衛指揮使嗎?」那身飛魚服看來最順眼,紅色最襯他的張狂,腰上掛著繡春刀威風凜凜。
「你不想我被封更高的官位?」此次回朝,皇上必定會有所封賞。
「只怕功高震主。」文錦侯已是一等勳爵,再高就扎眼了。
封到無可封時,那只有卸磨殺驢了,皇上只有一個,不可能封賞高過帝君,君臣相忌。
「我給你討個超品誥命不好嗎?往後見了皇后不用下跪。」
「不好,有你在我也不用向皇后下跪,你捨不得。」他比一國之母還蠻橫,皇后根本拿他沒轍。
鳳九揚忽地吻住她的唇,狂風暴雨般的吻,似要將她咬碎了吞入腸肚,又心疼她的柔弱。
須臾——
「鳳九揚!」地又失控了,她的嘴肯定又腫了。
「我聽見了。」
「阿溯還在,不許帶壞孩子……」那小子越來越精了,學什麼都很快上手。
他輕撫著她紅腫朱唇,低笑道:「那小子很識相,一看我來了就比了個先走的手勢,可見得你把他教得很好。」
「哪是我教的,他在書院交了不少朋友,還打了你的名號做護身符,我看你得找他時間說說他,別讓他成了有文化的紈褲。」詩書禮義皆知,卻用來不務正業。
「沒空,而且什麼叫有文化的紈褲?」她的新話讓他笑了。
「為什麼沒空,你接下來不是都沒事?」單青琬不滿的瞪人,盈盈水眸映著寶石光芒。
「我很忙,忙得不可開交。」
「忙什麼?」有比她的事更忙嗎?
「忙著娶你。」已經晚了一年了,他迫不及待要把她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