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琬,閉嘴。」
「姊姊,別說了,他真會殺了你。」
單長溯和木氏同時面色慌亂的拉了單青琬一下,她才有點怕的回過神,感覺脖子上涼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重生還沒多久呢,居然就這般挑釁殺神。
「原來你叫青琬。」倒是個好名字。
「你……你想殺我嗎?」單青琬的聲音再也禁不住,有些顫抖。
「你是哪戶人家?」鳳九揚又問。
「小門小戶,不值得一問。」難道還等你上門來大開殺戒?她又不是真犯傻,引狼入室。
「無趣,到底還是怕了。」無妨,錦衣衛沒有查不出的秘密,不過是調查一個毛沒長齊的小丫頭,更稱不上難。
「大人,你該問天底下有幾人不怕你。」她怕他才是常理,死過一回的人特別惜命。
「呿!走吧!別再讓本指揮使遇到你,否則……」他倒是願意和她玩玩,看看她的膽子究竟有多大。
一聽到他放行,抖如篩糠的車伕立即急揮馬鞭,飛快的駛向位於山頂的文覺寺。
「橫刀、豎劍。」
「是,大人。」
兩道黑影一左一右的現身。
「去查查那位叫青琬的小姑娘是誰。」她勾起他的興趣了,有爪子的小貓兒令人血脈賁張。
「是。」話一落,兩道人影驟地消失。
一身醒目的飛魚服,一匹高大到教人害怕的黑馬,一人一馬獨行在官道上,見馬上俊美無儔的男子,再一瞅他腰上冷冽無比的繡春刀,塵土飛揚的大路上竟無一人。
「瞧瞧這些人呀!本指揮使既無三顆頭,亦無六隻手,為何畏懼如虎,紛紛走避?」一群人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鳳九揚雖然並未見到單青琬的人,但已將她惦記上了,他凡事不上心,從不為某人或某事停留,但他有股拗不過來的牛性,一旦什麼人或事入了他的眼,那可是絕不放過的。
「嘶!嘶!」馬首一仰,似在嘲笑無膽的百姓。
「也許該砍幾顆腦袋立立威,本指揮使的威儀竟然有人無懼。」鳳九揚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
馬兒仰頸一嘯,踢著腿。
「走吧!老傢伙,該去執行任務了,那兔崽仔最好別被我逮住,敢跑?我讓他往後只能用爬的!」
風揚沙,日照地,一騎快馬疾如閃電,如箭一般射出。
第二章 來自江南的靠山(2)
「你呀你,哪來的膽子敢招惹錦衣衛,還是錦衣衛的頭子,娘被你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木氏都不敢大口喘氣,屏著氣,唯恐指揮使的刀當頭劈下,她的身子跟著一分為二。
「是呀!姊,我快嚇死了,那聲音好冷,凍得我都動不了。」這才是真男人,不動手就使人震懾。
「娘,阿溯,別提了,快來扶我,我腿軟了。」哪有不怕的道理,她背後全被冷汗濡濕了,她之前的沉穩全是硬裝出來的。
木氏和單長溯一人一邊的扶住從馬車上下來的單青琬,對於她這般逞強感到無奈卻也有些好笑,他們將她扶坐到寺廟前的元寶形狀大石墩,等她恢復氣力。
不一會兒,另一輛載著下人的馬車也來了,適才在路上發生的事,因為距離有些遠,他們並不清楚內情,馬車一停連忙跳下車服侍。
主子加奴僕一行數人,並不特別引人側目,當娘的帶著兒女入寺上香,在香火鼎盛的文覺寺比比皆是。
「娘,我到後頭的禪房歇一會兒,一早事多,有些困了。」單青琬找了個理由,離開香煙繚繞的正殿。
「真嚇著了?」木氏撫了撫女兒略顯蒼白的臉龐,以為她餘悸猶存,真讓手段凶殘的錦衣衛嚇到驚魂未定。
她順勢點點頭。「有一點。」
說實在話,活了兩世人,她第一次遇到傳聞中的人物,重生前她可是跟他毫無交集,從武平侯府的後院到鎮國公府後院,她始終活在壓抑、受人掌控的圈圈裡,走不出那道高牆。
她與鳳九揚不過是偶遇,沒有必要放在心上,像他這樣的狠角色,她向來敬而遠之,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吧,你去好好歇歇,讓冬麥給你點枝安寧香。」木氏也嚇得不輕,心想著等會兒得多求幾個平安符。
「好。」單青琬溫順的頷首。
「姊姊,我陪你。」聞不慣檀香味的單長溯說道。
「不用了,你陪娘,寺裡人多,你是小男子漢,要護著娘不被其他香客騷擾,娘長得太好看了。」不是她要驕傲,她娘不同於京城女子艷極的張狂,婉約動人,清妍若蓮,還是小心點好。
看了看一波波入寺的人潮,又瞧了瞧親娘秀麗容貌,單長溯馬上牽起娘的手。「我看著娘,姊姊放心。」
「嗯!我把娘交給你了,要好好照顧娘。」
頭一回被交付重任,單長溯小大人似的慎重其事用力點頭。「姊姊去休息,我行的。」
單青琬笑了笑,領著冬麥和豆苗往寺廟後方的禪房走去。
一整排的青磚屋子是提供信眾歇息用的,男女分開,一在東廂,一在西廂,中間隔了一座桃花林。
一到了禪房,單青琬便說她要歇著不想有人打擾,打發了兩個丫鬟去煮茶和去討素齋。
等兩人都離開了,她快步走向無花無果、枝葉繁盛的桃花林,那兒有人正等著她。
「咦!小舅舅,怎麼是你?」
桃樹下一身青袍的男子轉身,一口白牙微露,長相清俊,五官端正,如同進京趕考的書生,書卷味甚濃。
「見到我不開心嗎?」男子露齒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眼眶泛紅的單青琬笑中帶淚地往前一撲。「開心,我最喜歡小舅舅了,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小丫頭太浮誇,前不久小舅舅不是才給你送了生辰禮,你還嫌莊子小,要小舅舅給你送座大的。」這丫頭長高了一點,都到他胸口了,過個兩年也要說親了。
看著模樣與胞姊極為相似的外甥女,木清峰心中感觸良多,一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歡喜,他木家小輩中就她一個女娃,難免多疼一些,二是感慨她生錯了人家,若是她娘當初不嫁給單天易那個混蛋,她最起碼是江南富戶的嫡女,有他木家當靠山,能嫁得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