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上官尋心頭微微一動。
瞿影總覺得她相公沒那麼簡單。「可是相公,你明明一眨眼就搞垮壟斷鎮北的漕運行,隨便翻翻就從那麼厚的帳本裡找出一大堆漏洞,感覺對經商的手段很瞭解,那為什麼咱們衙門還會那麼窮啊?」
她可是問到點上了,但不管是不是誤打誤撞看出了端倪,這種洞察力都讓上官尋感到意外。
為什麼衙門窮?窮才能掩飾他其實掌控著滄海國大半的經濟啊!
「娘子,當官者富是大忌,難道你希望嫁一個貪婪之徒嗎?」他只能四兩撥千斤的迴避她的問題。
「你說的有道理。」
瞿影並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因為這時候,大忠漕運行的大門口突然闖進了許多衣著華貴、氣勢不幾的人,後面還帶著穿著閃亮盔甲的士兵約數十名,大搖大擺的來到了上官尋面前。
「你是北臨縣上官尋?」那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鄙視的斜睨上官尋一眼,「我是豐親王府的親兵統領廖似,這查抄大忠遭運行的事,由豐親王府接手,你可以帶你的人離開了。」
上官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官並沒有接到這方面的通知。」
「豐親王府做事,還需要通知嗎?」廖似從懷裡拿出一面令牌。「看到沒有?這令牌就代表著王爺,睜大你的狗眼!」
上官尋仍然沒有任何驚慌或退縮的神情,仍是那般平靜,甚至連話都不想說了,只朝旁邊的范畢使了個眼色。
范畢走到廖似面前,同樣慢條斯理的從袖袋裡取出一個東西,赫然是上官尋的官印。
「看到沒有?這官印就代表著皇上,睜大你的狗眼。」
廖似臉色一變,范畢的意思很明白,王爺再大,難道大得過皇上?上官尋這官雖然小,但卻是皇上封的,今日查抄也是職責所在,豐親王想要橫插一腳,只怕王爺還得先向皇上交代。
這芝麻綠豆大的縣令,居然敢跟豐親王作對?廖似身為親兵統領,還沒有遇過這種踢鐵板的事,惱羞成怒之下,火氣一下子就升起來了。
他手一揮,那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親兵,就把上官尋等人團團圍住,有一把明晃晃的刀甚至還大剌剌的指向看起來嬌弱無力的瞿影。
「上官尋,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離開,豐親王府就不和你計較你針對大忠漕運行的事。若你堅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你是朝廷命官,我動不了你,不過其他人應該只是平民吧?只怕就沒那麼好過了。」
他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瞿影美目一瞇,在上官尋說話前,伸出了兩隻手指,夾住了伸到面前的刀鋒,慢慢挑到了一旁。
「這位官爺,你知道嗎?妾身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人家拿刀指著我呢……」她的聲音軟糯好聽,但他出來的動作卻是大膽得驚人。
持刀的那個士兵一張臉都漲紅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但那刀鋒仍是輕而易舉的被瞿影挪到了一邊。
當瞿影的纖手放開那把刀,鏗的一聲,那把刀居然莫名其妙斷了,還剛剛好斷在方才瞿影夾住的地方。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斷刀落地,但瞿影的聲音卻也同時驚訝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唉呀!豐親王府用的是什麼破銅爛鐵?居然好端端的自己就斷掉了?嘖嘖嘖,這怎麼用來保護王府呢?」她認真地朝著似點點頭。「我看哪,你們親兵的兵器,應該都要換過一輪,我可以讓我爹去告訴豐親王,北方我爹熟!找哪裡的打鐵鋪比較有品質保證,他一定知道。」
廖似差點沒噴口血出來,這把刀斷得詭異,但他死都不會相信是被瞿影折斷的,可是他又找不出個合理的理由,被這麼調侃居然無法回嘴。
「上官尋,你這是決心要與親王府作對了?大忠漕運行的事,你放不放手?」他決定無視瞿影轉頭又威助起上官尋。
上官尋冷冷道:「只怕我想放手都不行,你往後看一看。」
廖似滿腹狐疑的回頭,赫然發現現任的京軍統領居然就站在他後頭,臉色鐵青。他們都是同一個地方訓練出來的,沒有不認識的道理,只是廖似後來分到了豐親王的領地,受到豐親王的重用才升到如今的地位,但比起京軍統領,掌握了天子腳下那塊地的軍隊統領權,兩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廖似,你好太的膽子!居然敢以公謀私?」京軍統領陰惻惻地道。
「我……我沒有,我只是奉豐親王的命…」廖似還想解釋,卻被上官尋打斷了。
「統領大人,本官請你查抄的那件事情,是否查到了?」
「找到了。」說到這個,京軍統領臉色更難看了。「事關重大,本統領會如實上報,而廖似這些人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來……本統領會讓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那就麻煩統領大人了,此事若能解決,無疑是天下人之福,這首功必然是記在統領大人頭上的。」上官尋只顧與京軍統領說話,完全不理會廖似。
聽到上官尋居然要把這樁功勞送他,京軍統領心情好了很多,這個上官尋果然上道,這一回保他一次也無妨。「好說好說,這麼大的事,屆時皇上應該會傳你進京。」
然而京軍統領所不知道的是,上官尋根本不想居功,也不想當什麼出頭鳥,他只想低調的繼續做這芝麻綠豆大的縣令,否則憑他的手段,要多高的官位會拿不到?說不定連最高的那個位置……他都能拿下來。
只是他口中仍然客套著。「若到京中,本官自然會如實回答,都是統領大人有勇有謀,才破了此案啊!」
「既然這樣,事不宜遲,本統領就先帶證據回京了。至於這個人……」京軍統領不懷好意地看向廖似。
「讓他們離去吧。」上官尋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