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玥連道:「說仔細些。」
「便是在大渠河中上游,找出土地合適之處,挖地,建立可以納水的地方,雨多時,便把河水引入,下游不會氾濫,雨少時,就把水庫的水引出,不怕乾旱。」
眾人一聽,眼睛都亮了,這這這……這方法未曾想過:但一聽卻是妙不可言。
公孫玥喜形於色,「這水庫是要如何建造?」
姜俊卻是傻住了,形容了半日,卻是不清不楚,公孫玥既高興又惱怒,吩咐他酒醒之後想清楚,不然就打他板子。
姜俊隔日酒醒後入東宮,倒是把怎麼建造水庫說得十分明自,細微之處當然得跟工部商量,但聽起來卻是沒問題。
公孫玥也不跟他客氣了,「「這法子誰教你的?」
姜俊講話時會不斷停頓,顯然是在回想,這絕對不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姜俊尷尬,卻是不敢欺騙,「是微臣的妹妹。」
妹妹?
公孫玥這倒是奇怪,一個女子居然能有這般見識?
「有次祖父跟爹在說大渠河的事情,母親開口卻被訓斥,說女子不該多言,妹妹為了替母親出氣,便道那有什麼了不起,建造水庫跟截彎取直便行。」
公孫玥聽到重點,「什麼是截彎取直?」
姜俊便又說了一遍,在河道最彎的地方以人力建造新道,牽引河水,這樣就能避免氾濫問題,又能把彎彎曲曲的大渠河變成商河。
公孫玥豁然開朗,這倒是不難,只不過沒想過罷了,天雨天旱,河道形成,總覺得是老天爺的意思,卻沒去想可以違抗天意。
妹妹……這丫頭如此聰明,如果把她收羅在身邊,替自己辦事,那麼,太子之位就會更牢靠了。
大哥雖然被廢,但齊國相一家卻還是不死心,他得把太子之位坐得更穩才行。
然後他知道了,姜俊的妹妹叫做姜俏,即將入宮選秀。
於是他去求了母親,只要母親搖頭,姜俏不會拿到玉珮,也不會拿到荷包,等父皇賜下鮮花,再由母親開口要人便行,到時候這個人就是皇后賜下的,不會有人懷疑,就像今天他帶去壽康宮走一趟,皇祖母便賜下名分一樣,皇祖母其實不懂他,是他懂皇祖母。
在外人眼中,姜俏是陰錯陽差的好運才成了太子承徽,只有他知道,這可是計算後的結果。
女人嘛,是很好對付的,他會好好對她,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好把妙計都心甘情願的送給自己。
第3章(1)
姜俏實在太佩服自己了,突然一口鍋砸到自己頭上,居然還一覺到天亮。
早上,蘭卉跟如意來服侍她梳洗,兩個丫頭臉都笑開花,服侍的尚食才短短幾個月就成了承徽,對她們來說也有面子,何況姜承徽好說話,挪住處時說不定就把她們帶去承徽居所,春暖院可大了,就算是宮婢也能一人一間房的,不用像現在這樣兩人擠一個暗間。
姜俏梳冼過後,就沒事了。
她已經是承徽,尚食之事自然由芫華她們去負責。
好……無……聊……但她不能去跟太子說,能不能繼續當尚食,因為那會顯得她有失教養,對姜家的名聲會不好。
唉,痛苦。
所以她才不想入宮為妃,光是無聊就能讓人長出白頭髮,但荒謬的是這種無聊還得感謝,因為太子正妃、良娣入門後,那還不雞飛狗跳,她想無聊都沒那個福氣,得每天去跟太子妃請安,然後各位姊姊妹妹一起表演和樂融融,光想就肚子疼。
還有啊,在前生她可是超痛恨小三的,而現在,自己就是個小三,什麼承徽,就是太子妾室啊,就算以先來後到排序,她也比芽枝跟透抽,不是,跟花枝還要晚一年,也是小三。
唉,想歎氣。
蘭卉跟如意在旁邊窸窸窣窣。
「我怎麼瞧姜承徽不太開心呢?」
「怎麼會,姜承徽分明開心過了頭,還在失神呢,你想,一個尚食居然成了承徽,那可是祖墳都冒青煙了,哪會不高興,等消息傳回姜大學士府,還有得慶祝,你啊,在想什麼呢?」
「也是,姊姊你瞧,承徽會不會讓我們過去春暖院伺候?」
「這倒不好說,便只能希望承徽覺得我們有盡心,拉我們一把。」
伺候承徽就算不能從宮婢晉陞為宮女,但那都是一個院落,可以出來走走的,不像現在在煦光院,沒事不能出門,因為這是太子居所,那些鬼斧神工的林園景致是給太子散心用的,不是給她們這群宮婢欣賞用的。
姜俏聽得她們已經盡量壓低卻還是傳過來的聲音,有點無奈,她是很想安撫她們,但她現在還想尖叫,實在沒那個心思。
格扇有人敲門,「姜承徽可起來了?」
聽到崔公公的聲音,姜俏整個人從美人榻上彈起來,「在,如意,快開門。」
如意也是慌慌張張的拉開門栓,這崔公公可是太子殿下的親信,可以說相當程度的代表了殿下的態度。
姜俏理理衣服,這便繞過百鳥屏風。
崔公公雖然是宮中老人,又是太子親信,但禮儀卻是沒敢疏忽,跟她行禮,「老奴見過姜承徽。」
「崔公公這要折煞我了,我不過是運氣……」壞了些,「運氣好了些成了承徽,要比起來,崔公公在宮中多年,我還得多學習。」
「姜承徽客氣。傳太子口諭,姜承徽可回家省親半日,等尚服局跟尚飾局把承徽的諸般事物送過來,穿著妥當後便能回姜大學士府,黃昏前回東宮即可。」
姜俏大喜,「多謝太子殿下。」
喔,太子殿下大好人,千歲千歲千千歲,咦,太子是用千歲嗎?啊不管啦,總之祝福太子殿下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她已經九個月沒見過家人了,她好想念爹娘——來到這世界,也不是不害怕,但姜大海跟張氏這對夫妻的溫暖,很快讓她產生安全感,喜歡坐在爹的膝蓋上讀書寫字,喜歡窩在娘的懷抱裡睡午覺,爹很瘦,怕自己一身骨頭磕疼了寶貝女兒,總會在腿上放個迎枕;娘身上很香,她也不會說,張氏身上就是有種香味,聞著聞著,很快就會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