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這樣,這後宮也有快三十名的嬪妃,儘管她給皇上生了五個孩子,去妻恩愛自不用說,可是皇上共有十幾位皇子、十幾位公主,她從來不是唯一。
午夜夢迴時偶而也會想,若他們是一對平凡夫妻那多好,如果沒有那些女人多好,可醒來也會笑自己癡人說夢,既然入了宮,注定就是要跟別的女人爭寵,一夫一妻,當真可笑。
可沒想過姜閣老居然就只有正妻一人,他的妻子靠著丈夫也得個誥命,印象中見過幾次,但因為是個商戶出身,總是謹慎的不敢開口,不像其他的誥命夫人,有機會入宮,誰不搶著討好巴結,姜老太太總是站在很遠的地方,自己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沒清楚看過。
那樣一個普通女人,居然能得到丈夫專一的寵愛,這到底是閣老個性專一,還是姜老太太有本事?
李皇后繼續回:「那你父親呢?」
姜俏恭恭敬敬回答,「父親除了母親這正妻,另有兩個姨娘。」
「他對你母親可敬重?」
「敬重的,兩個姨媳都是母親的陪嫁,母親點頭開臉,這才當了姨娘。」
李皇后點點頭,看來姜家不但克制,還是個懂禮數的,這樣人家出身的丫頭挺好,禮教出身,自然不會做出格的事情——身為一個母親她是很矛盾的,既希望這姜俏真能幫助兒子,又怕她自仗是東宮唯一有位分的,狐假虎威,但若姜家守規矩,她自然不會。
第4章(2)
「姑姑。」一個撒嬌的聲音傳入,「姑姑請了太子表哥的承徽來,也不讓螢兒出來認識認識。」
李皇后一聽這聲音,臉上露出笑容,「你這丫頭真是鬼靈精,想見人就過來吧。」
隨著聲音下,一個影子從珠簾後走出,姜俏見是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女,梳著繁複的如意高髮髻,插著成色極好的點翠多寶,各式珠寶纏繞,好像一頂貝雷帽一樣誇張的蓋住頭頂,也不怕熱,穿了菊花紋織錦禮服,手上戴著跟她年紀不相稱的金絲護甲。
在鳳儀宮能這樣自在又喊李皇后為姑母的,只有李八娘了
姜悄在內心奇怪,她自稱「螢兒」,明明有名字,為什麼官中的人都喊她李八娘?
「這是我的侄女,叫做李螢兒,螢兒,這是你太子表哥的承徽,將來等你入了東宮,便是你的姊妹,你們可以多親近。」
李螢兒只是笑。
姜俏心想,現在是怎樣,等她先行禮嗎?不對啊,不管李螢兒將來是什麼,現在都只是李家大小姐,而自己可是太子承徽,照說,她該給自己行禮才對。
當然啦,姜俏不會在乎這個,低頭不會少塊肉,只是看在李皇后眼中,自己這承徽就顯得沒用了。
她能明自上司的心,別人欺上門就吞下去,上司不會高興的。
干是她只是靜靜的坐著。
李螢兒不滿了,「我可是未來太子妃,承徽怎麼不跟我行禮?」
這句話好可怕,她又不能說「你就有把握,指不定將來太子妃姓齊呢」,因為這會惹惱李皇后,也不能諷刺「李家姑娘好規矩」,因為這也會惹惱李皇后。
干是姜俏日說:「李姑娘是將來的太子妃,禮,將來自然會行的,現下表妹該跟我問聲好才對。」
沒有否認她是將來的太子妃,順便強調了一下自己現在跟太子的關係。
此話一出,李皇后臉上透出一點笑。
姜俏覺得悲愴,為了在皇宮生存,她開始抱起李皇后大腿了。
李皇后笑意吟吟,「螢兒別鬧,跟承徽問好。」
李螢兒對她剛剛的回答也很滿意,又知道姑姑一向重規矩,自己撒嬌雖然好,不過也得見好就收,於是道:「螢兒見過承徽。」
「表妹別客氣,都是一家人。」天啊,自己好沒原則,才剛剛抱了李皇后左腿,馬上又抱了右腿。
李皇后笑意更甚,難怪玥兒說她聰慧,剛剛那番話,要是沒幾分腦子恐怕無法應付,「東宮現在既然只有你有位分,那就打理起來,這芽枝跟花枝都伺候一年多,也沒人給懷上,你啊,可得爭氣點,要是能給太子生個兒子,本官給賞不會小氣。」
嚇,姜俏連忙起身,「給太子傳宗接代是臣妾的本分跟福分,不敢要賞,皇后娘娘這話可折煞臣妾了。」
緊張加上天熱,回到春暖院,姜俏的衣裳三層全濕,連忙要如意跟蘭卉給自己換衣服。
蘭卉拿溫水絞過的乾淨布中給她擦背上的汗,「承徽好福氣,昨天才承寵,今日就能去風儀宮磕頭了。」
如意笑說:「是啊,太后賜下名分,皇后娘娘又召見,這榮寵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姜俏心想,她才不要咧,拜拜拜,跪跪跪,回來膝蓋跟腰都疼死了,李八娘那小惡魔今天還差點讓自己對不上話。
才短短幾日,她已經體會到什麼叫做步步驚心。
自己家世不夠,宮內又夫人幫忙,李八娘跟齊五娘對榮華院的位置餐視眈眈,不管誰笑到最後,身為承徽的自己都只能哭。
蘭卉拿起放置在金絲盤上的常服內服,準備替她換上,「婢子早上去膳房領茶,剛好遇到伺候齊尚沐的翠兒,翠兒說,齊尚沐最近天天都發脾氣,有天還撕壞了自己的手絹,嚇得她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還用問,齊尚沐是三、四年前進宜,原本是朝著皇帝妃子奔去的,沒想到卻拿到鮮花,如今又不如自己。
姜俏突然想起,「對了,有件事情問問你們。」
蘭卉與如意互看了一眼,都覺得有點奇怪,姜尚食,不是,姜承徽好像還是第一次跟她們打聽事情,雖然兩人位階不高,但都是打小進宮,該知道的事情還是知道的,於是齊聲道:「承徽請說。」
「李國舅的女兒不是住在鳳儀官嗎,我一直以為她就叫八娘,但今日聽起,她竟是叫李螢兒。」
蘭卉意外,「承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