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著眼,一開始是驚愕,先是抗拒,後來則是徹底軟了下來,他把她抱得死緊,根本無法動彈,然而止不住的熱氣從臉頰升起,蔓延到四肢,舌尖上酥麻的感覺一直從嘴巴傳到全身,傳到了心裡。
他這吻非常凶狠,又吸又舔,全無章法,像是飢渴了許久,火熱的舌重重地舔過她嘴裡每一寸柔軟,逼得她無路可退,只能與他糾纏,她的呼吸幾乎被他吞噬殆盡,他的雙臂越收越緊,令薄縹緲只能掛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她。
他俊臉通紅,可仍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他的眼神仍舊明滅難辨,但神色明顯放鬆,再度將胸脯不斷起伏、雙頰緋紅的新婚妻子收進懷中,手指沿著她起伏的線條輕輕滑動,悠悠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太冒險了,往後那些條石棟樑的話不可再說。」
他沒想到他的小妻子膽子這麼大,竟敢當著皇上的面直陳。
就算有點多此一舉,但是他卻覺得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一直以來,他以為他對她是單方面的追求,原來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
這麼一想,心裡更是甜滋滋的。
「皇上會因此找你麻煩嗎?」儘管她的鼻翼彷彿還有他灼熱的氣息,口腔還有他肆虐的味道,在在都令她無力抗拒,但是一碼歸一碼,她還真的不擔心自己,難不成她還找不到一個旮旯角躲起來嗎?
「我說過,外面的事情有我在,天塌下來有我,你只要平安的將孩子生下來就可以了。」
她冷哼,把君卓爾推遠了些。「說穿了,我就是你生子的工具,若生下來的是個女孩,你就不要了吧?」
君卓爾嗓中逸出低沉的笑意,「你以為隨便哪個女子都能生下我君卓爾的子嗣?無論你生下的是男是女,我要的,只有你和我的孩子。」
明明滅滅的喜燭讓薄縹緲看不清他的容顏,但不分彼此的距離卻讓敏銳的她感覺到,他的話半分不假。
他的長腿忽然壓上來與她足挨著足,再於她十指交握,掌心抵著掌心。「睡吧,夜深了。」
她今晚就這樣逃過一劫了?薄縹緲暗忖。
前世她不時沒有談過戀愛,食色性也乃男女間正常的需求,如果床事能和諧是非常美好又美妙的經驗,只是來到這裡,第一次的經驗實在很不怎樣,還讓她痛了兩天下不了床,對於今晚的新婚之夜,實在沒抱什麼好想法。
他沒有一上床就撲過來,讓她心安了一半,但是不免又有些失落,唉,這就是女人的矛盾。
君卓爾閉上了眼,抱著她,呼吸慢慢平穩,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忽然低笑道:「緲兒,我們來日方長。」
隔日一早,兩人梳洗完畢,換上喜氣的裝扮,君卓爾牽著薄縹緲的手,後面只有花兒和一個巧荷的侍女跟著,這是要去認親。
說起來,君府的人丁真的不旺,到了君卓爾這一代,攝政王府正經的主子就只有君老太君和君卓爾兩人,至於他那些叔伯,另置有宅子,這在古代是很少見的,許多家族不管幾代、不論幾房,一定住在一個大宅子裡,因此也衍生出許多後宅問題。
攝政王府不同之處在於,君卓爾的地位太高,對他來說,要奉養那些親族不成問題,但是,要同住在一個宅子裡,很抱歉,他不要,他不想當他在朝堂上忙得像條狗一樣,回來耳朵還不得清淨。
因此,君府沒有分家,卻不住在一起,這先例便從他開始。
那些個父執輩的親眷不是沒有怨言,但那只有一開始,因為他沒有斷過哪一房的錢財,那些個親眷也漸漸品味出自己出來住,免掉公中那些應酬來去,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有多舒坦,便閉上了嘴。
至於老太君,每一房都希望奉養她老人家,但是她一直雷打不動的住在擁有她和夫婿一輩子記憶的宅子裡,一步都不曾挪動。
當然幾房的媳婦也沒忘記要表孝心,不時的上門陪老太君說笑,談論佛法經卷,說些晚輩的趣事。
這裡的正廳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不論庭園、建築,都很古樸典雅,帶著歲月沉澱下來厚重和斑駁,就連一扇書卷窗亦然。
君卓爾帶著薄縹緲來到。
君老太君的生活作息固定,她每天晨起誦經,用清淡的早膳,陪同她多年的墨嬤嬤總是隨侍在旁,這時辰本是她小憩的時候,但因為日子特別,還有幾房的媳婦也來了,老的小的齊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許多趣事逗她笑,向來冷清的正廳難得熱鬧了一把。
君卓爾娶妻是君府的大事,別說難得齊聚的幾房,老太君更是精神奕奕,一想到大孫子和孫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她就樂得整晚都睡不著。
正常人家的男丁到了君卓爾這年紀早就兒女成群了,他卻以國事繁忙,無心婚姻,拖到一把年紀,拖到君府成了京城裡的笑柄,拖到老太君也絕望了。
之前,她替他相看的姑娘他瞧不上,哪曉得月老的紅線早就牽好,該是他的推也推不掉。
這樁婚事是他自己奔波來的,其中的波折君老太君看在眼裡,或者,這就是人性,別人捧到你手中的不見得合意,自己用心得來的東西才會越發的去珍惜。
第十五章 新婦帶種得人疼(2)
兩人進了正廳,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的男男女女,穿金戴銀,雍容華貴,刷刷刷,所有的目光,都衝著她這綠鬢朱顏、鮮艷如花的新婦而來。
而薄縹緲則目不斜視,隨著君卓爾的動作而動作。
「祖母,孫兒帶著新婦來敬茶了。」
薄縹緲眼前的老人靠著漳絨引枕,腰桿卻挺得筆直,雖然架不住年歲已大,但是保養得好,頭戴鑲嵌大塊羊脂玉的抹額,髮髻上簪的是金雀翠翅,身上穿的是五蝠捧壽的緙絲褙子,看起來溫煦大氣,卓然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