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一塊去?」畢竟是為娘的了,不論什麼一定先想到兒子。
「家裡有祖母、奶娘、四個大丫頭,一堆的丫鬟婆子小廝,不帶!」為了這個小不點,他忍讓多少,難得出個門也要捎上,他不要!
薄縹緲一狠心,也罷,趁著兒子還小不解事,他們還能偷跑出去玩,要等他懂事,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決定要出門後,薄縹緲只帶上花兒和巧荷,花兒一聽到小姐出遊要帶上她,歡呼著在地上翻了幾個觔斗。
「有這麼高興?」薄縹緲替花兒撣掉手心上的灰塵,儘管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是覺得花兒是她另外一個孩子。
「自從夫人嫁到王府來,都不曾帶花兒出門過,夫人終於想到花兒了。」她說的天真,還有小小看不見的委屈。
可薄縹緲秒懂。「這樣啊,是我對不住花兒,要不,這回咱們就走水路,你說好不好?花兒可乘過船?船兒在水上搖搖晃晃的很好玩的,咱們跟王爺搭一艘大船,這樣坐起來可就舒服了。」
她本來以為馬車能到的地方,何必費時間去搭船,多出來的時間一樣可以遊玩,卻因為花兒立刻改變主意。
「花兒想搭船。」她雙眼發光。
張大娘瞪了花兒一眼,已經放棄碎碎念,她眼睛可雪亮了,這花兒在夫人的心目中是屹立不搖的特別了,她不羨慕,不嫉妒,夫人對他們這幾個老人已經夠好。「奴婢留下來照看小少爺。」
她就不去湊這熱鬧了。
薄縹緲說要改乘船,君卓爾點頭,卻問道:「為什麼對花兒特別?」明明只是個很普通的丫頭。
「她很真。」她和花兒水裡水裡來火裡去的感情,男人是不會懂的,花兒或許沒有一般人喜歡的聰慧美貌,但是她的純真更動人心。
「那就搭船吧。」一句話吩咐下去,一艘三桅大船開出碼頭,乘風破浪而去。
上了船,花兒就是野放了的野馬,薄縹緲也不管她,有時坐在船艙中,有時風浪不大,就搬張椅子坐在外頭看君卓爾釣魚。
一到晚上,沒臉沒皮的攝政王爺便纏著王妃擺弄許多的姿勢,薄縹緲覺得船艙外的船夫水手肯定都聽到他們的動靜了,一想到這個,她就沒臉出去。
次日,薄縹緲被眼前出現的大片雪白沙灘和椰子樹吸引得挪不開腳,原來,百濟大運河的支流很多,許多小島有住著漁民,也有杳無人煙的,大船經過的這處,便屬於無人的荒島。
既然沒人,就可能有野獸,不過他們不往深處去,再說他們夫妻都有一身武功,加上侍衛,還怕什麼?
於是,君卓爾讓人搭了個蒙古包,晚上就歇在那裡,白日,天薄如玉,海如藍綢,海浪碧綠,陽光和煦,丫鬟和侍衛被遠遠打發到另外一邊海灘去了。
他們在這裡快樂的過了好幾天,一剛開始,兩人還有些忌諱旁人的眼光,過沒一天,薄縹緲就把那些個累贅的衣服髮飾都拿掉,頭髮束成馬尾,身上只穿著個肚兜和短褲,至於君卓爾索性光裸著上半身,下頭之著一件短褲。
其實君卓爾一開始是有些不習慣的,尤其看著媳婦露胳膊露腿,很不能接受,但是看她像尾嫩白魚在水中徜徉,偶爾居然還能撈個貝殼還是海蚌上來,加上,兩人在月光下親熱的時候,他就會邪惡的想,原來不穿也有諸多好處的。
至於吃食也不成問題,君卓爾的釣魚技術不多,海裡面什麼海鮮都有,她負責拾掇,然後生火烹煮,要是吃厭了,也能捕只小獸,肉塊串成串,燒烤嘍。
濃油赤醬,就連從來不重口腹之慾的君卓爾也吃了不少。
薄縹緲沒想到時間過得飛快,幾日就這樣過去了,看海看天看綠樹,還真有點捨不得這裡,再看到花兒變成小野人的模樣,她笑倒在君卓爾身上。
「東西都留在這兒,我們總有機會再來的。」君卓爾知道小妻子喜歡這裡,無拘無束,喜歡他在巨石上瘋狂愛她的樣子,老實說,他也喜歡。
就算知道能再來的機會不多,薄縹緲還是很捧場的點頭,「就當這裡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君卓爾雖然有些不能理解秘密基地的意思,但字面上他還是知道的,一番拾掇,兩人又恢復正常的穿著,薄縹緲看了眼自己轉成象牙色的腳背,欸,這樣也不錯看不是?
回到船上,打道回府了。
百濟大軍在隔年春天的尾巴回到了百京,舉國歡騰,百姓沿街丟花歡迎勝利之師,少帝甚至親臨皇城城垛歡迎蕭延的部隊歸來。
論功行賞,一場大宴是免不了的,也因為龍心大悅,頒布了不少利民的措施,百姓得知後,對少帝又對了兩分誠服。
至於東朔國主,戰敗之人,少帝為了表示泱泱大國的風範,也不殺他,給了個尚稱華麗的籠子圈進地,這輩子想生返東朔,是不可能了。
同時,少帝也宣佈打算親征偃息多年,卻有死灰復燃跡象的西戎,這話,嚇壞了群臣,身為攝政王的君卓爾很自然的駁回他的意見。
這種大事,要商討的空間太大,如此為之,太過莽撞。
打仗是勞民傷財的事,甚至是不得不為之的事情,東朔之戰,雖然不至於讓百濟民生凋敝,經濟一蹶不振,但是那些個兵卒將士誰不希望光榮返家之後,能好好休息,最重要的是國庫也禁不起這種一再耗費巨資的掏空。
最重要的,西戎目前還沒有任何行動顯示它對百濟的覬覦之心,百般衡量,以靜制動的觀望才是最好的。
只是東朔之征的勝利激起少帝好大喜功的虛榮,再說他是在被君卓爾壓制太久了,身為帝王,卻處處受制於人,年幼的時候覺得有人拿主意很好,可如今,他想做點什麼,決定權卻在別人手上,他覺得心口像梗了根刺,嚥不下吐不出來,痛苦難耐,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