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深的情緒?
她的神情從容淡定又靜謐,就是這樣的眼光,每一次都彷彿能看進他的心裡,讓他有著一絲的不能自己。
那一絲到後來就像蠶蟲吐絲,一圈又一圈的困住他,也困住他的心。
當一個人的心不再屬於自己的時候,該怎麼辦?
他能不能說,國家大事對他來說如桌上拿柑那麼簡單,男女這感情事,不也該手到擒來嗎?怎麼跟想像的差那麼多,他困擾了。
月光如練,他被纏住的心找不到出口。
薄縹緲正要再說些什麼,嘴卻驟然被封鎖,君卓爾欺了上來,兩人力氣懸殊,他將她抵在廊橋柱上,接著噙住她的唇,靈活的舌鑽進了她的檀口,狂風暴雨的吻她。
薄縹緲想推開他,卻連分毫也移動不了,用力的捶他,他的身體卻比鐵塊還要硬實,她胼指過去,想點他的昏穴,哪裡知道他的吻功了得,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口氣怎麼也吸不上來,別說凝神,只能被動的隨著他起舞,隨著他騰雲駕霧,隨他擺弄了。
他的鼻息之間都是她獨有的馨香,就是這個身子,這個味道,這女子軟馥滑膩的每一寸肌膚令他魂牽夢縈,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他好不容易放開她,見她滿臉酡紅,身體軟如棉花,只能依靠著他,君卓爾覺得滿意極了,她對他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別說你不想念我的吻和床上的功夫。」他的聲音低啞,帶著蠱惑人的氣息,男性的威武雄壯和賁起碾壓著薄縹緲所有的感官,她完全無法思索,只能傻乎乎的看著他閃爍光彩的眼,迷失在其中。
那種求而不得的尖銳痛苦和擁有了之後的快樂,居然讓她哽咽,這樣一個逼迫到極致的吻,她無法當作玩笑,無法表現出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你這下流鬼!」她只能弱弱的反擊,毫無力道。
他居然笑了,指腹珍愛的撫摸著她那粉撲撲的頰。「多罵一點,我喜歡聽。」
薄縹緲哼了聲,撇開臉。
「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感並沒有多到願意把終身交給我的地步,但是孩子需要父親,你需要丈夫,我想你一定會說你自己也能把孩子教育長大,但是你應該也明白這世道對女子的要求有多嚴苛,你承受得住,孩子呢?再來,雖然我有些秘密你不知道,你有些秘密我也不曉得,我們真正認識並不久,但我們有個共同的目標,就是孩子,」他的目光柔和了起來。「往後我們對彼此的瞭解只會多不會少,你我在一起,往後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舒坦。」
經過幾度交手,他對這個女子有了一定的認識,給她一個球,誘惑要給的夠,要能勾起她的興趣,看她接不接。
雖然在君卓爾的想法裡,一個女人一旦有了對方的孩子,應該都會要求對方負責,但她卻百般閃避,照她這膽大妄為的性子,有可能已經打算自己養孩子。
他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來,若是沒將話說得明白,她還是會像之前一樣,對他抱著有多遠就離他多遠的態度。
至於他這個人,無所謂愛不愛的,往後只要有時間相處,他還怕拿不到她的心嗎?他溫和的勸說,小心翼翼,表情就像在哄一個孩子,恐怕會嚇跑她似的邀請她做「盟友」,是的,薄縹緲把君卓爾的意思定義成盟友,就如她前世的那些「室友」一樣。
這讓她難以拒絕。
薄縹緲看著眼前卓爾不群的男子,安靜的看著他,揣度他話裡的誠意,她看見了一雙如黑色琉璃般的眼睛彷彿望進了她的靈魂深處,慢慢的撫慰了她。
她無意識地被他牽著繼續前進,腦袋裡混亂的轉著。
君卓爾,一個古老到不能再古老的男人,薄縹緲捫心自問,就算在現代那個科技日新月異、人心浮動的年代,不要說什麼高富帥,就一個普普通通家庭出身的男人,會肯低聲下氣,對一個女人婉轉的分析利弊,只為了把你拐進他家?
你是誰啊?
就算是楊貴妃再世,趙飛燕重生,還是武則天?也不必了。
再說,有多少男人一聽到女方懷孕,躲得像被鬼追一樣,恨不得世上從沒有你這個人。她在預感,倘若她拒絕了他,她這一生再也不會遇上任何比他還要優秀出眾的男人……只是,她還沒想出個子丑寅卯,便隨他停住了腳步,一抬眼就被眼前的景色給震了震……
是她眼花了嗎?包括花兒、張大娘、王老漢都站在……薄三娘的宅子前等著她?!
「小姐……嗚嗚嗚,小姐,花兒好想你……」
花兒像一節火車頭般狂奔過來,所經過的地方都掀起小小的紊亂,盆景、小樹歪的歪倒的倒……眼看要奔進薄縹緲的懷裡了,然而,她沒能得逞。
因為看不過去的君卓爾一把將薄縹緲擁進懷裡,飄了開來,接著一把掌風把花兒推離開了一丈遠。
「不知道你家小姐有孕在身嗎?這般沒個輕重!」君卓爾板起臉斥了一句,花兒動也不敢動一下。
薄縹緲掙開他的鉗制,慢慢向花兒伸出手。「沒事,過來我看看。」
花兒嗚咽了聲,一溜小跑的奔過來,這回動作小了很多,輕輕的偎進薄縹緲的懷裡,然後雙手抱住她家小姐。「小姐,花兒想你,想得吃不香,晚上也睡不好,瘦了好幾斤,大娘說我再瘦下去,小姐就會認不出我來了,小姐認不認得花兒?」
「認得啊,要不然你抱著的人是誰?」
花兒抹了抹紅腫得跟核桃沒兩樣的眼睛,顯然這陣子是哭狠了。
「是小姐。」
薄縹緲捏捏她的頰。「我不是跟你說好會來接你們的?」
花兒點點頭,小姐臨走之前的確是這麼跟她約定好的。
薄縹緲又看向張大娘和王老漢,「張大娘、王大叔,讓你們受驚嚇了,是我的不是。」
兩人也聚了過來,眼眶都紅紅的,聽薄縹緲這麼說只是含蓄的搖搖頭。「老奴當不起小姐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