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撂倒猴兒的姑娘(1)
若非一個個爭相來問她是不是真的什麼都忘了,徐華瑛還不願意相信自個兒穿越了。
總之,既來之,則安之,她得先搞清楚這個新的身份和處境,經過這陣子她從身邊伺候的人那兒搜集資訊,她知曉了原主並非孤女,是因為父親帶著兩個哥哥去嶺南打吳國,而娘親已經過世,父親只好將原主送到外祖母家。
外祖母家是京城四大權貴之一的榮國公府,嚴格說起來,在這種以權勢論生死的時代,生在權貴之家自然更優於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但權貴之家總是藏污納垢,而原主在這兒算是個外來者,往往是人家推出去當犧牲品的那一個,所以啊,人家吵架,最後撞壞腦子又丟了性命的是原主,原主的父親肯定沒想到他們才離開不到半年,原主就出事了,單從此事來看,榮國公府絕對是一個明爭暗鬥的地方。
無論如何,她取而代之,就有義務幫原主好好活下去……
念頭一轉,夏兒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三姑娘。」
「我聽說瑛妹妹已經清醒了。」三姑娘雲錦蘭是二房嫡女,也是榮國公府裡脾氣最壞的姑娘,要不也不會幾句話就跟三房的四姑娘打成一團,最後波及徐華瑛。
「是,不過姑娘還是精神不濟、身子虛弱。」
「我進去瞧瞧。」
徐華瑛彷彿沒聽見外面的動靜,專心地擺弄几案上的茶花,一旁伺候的春兒看她一眼,繼續手上的針線活。
「瑛妹妹怎麼起來了?」雲錦蘭的性子很急,但也識相的放慢腳步,深怕驚擾大病初癒的人,遭人一狀告到祖母那兒。
「再躺下去,我豈不是成了廢人了?」徐華瑛語氣輕快,帶著自嘲。
怔愣了下,雲錦蘭乾笑了幾聲,在几案另外一邊坐下,打量她一番後才又道:「我看瑛妹妹的氣色還不錯。」
「每日藥膳養身,氣色要是還不好,豈不是愧對榮國公府?」
又是一怔,雲錦蘭差點舌頭打結了,「我從不知道妹妹如此能言善道。」這個丫頭不是個悶葫蘆嗎?以往人家說個十句,她能回一句就不錯了。
「我能言善道嗎?」徐華瑛覺得自己很收斂了,畢竟她對這兒的情況還未摸透,太過高調很容易踩到地雷。
略微一頓,雲錦蘭緊緊盯著她,「瑛妹妹真的什麼都忘了嗎?」
「三表姊認為我有必要說謊嗎?」徐華瑛淡淡的瞥她一眼。
她確實撒了謊,她接收了原主留在腦子裡的資訊,不過一直以來原主好像都活在自個兒的世界裡,對週遭的人事物不上心,資訊並不完整,所以與其花時間精力消化、梳理腦子裡面的東西,不如先當一張白紙,重新摸索。
「不是,只是撞了一下……」
「聽說血流滿面,五表妹還嚇暈了。」
一提到自己這一房那個沒出息的庶妹,雲錦蘭臉都綠了,「五妹妹就是個膽小鬼,指頭給針紮了,她也可以嚇得魂飛魄散。」
「還好我忘了,要不這會兒豈不是還回不了神?」
「不好的事忘了也好……瑛妹妹大病初癒,精神不濟,我不多打擾。」雲錦蘭狼狽的起身走人。
徐華瑛若有所思的輕敲著几案,榮國公府的人為何如此在意她是否真的失去記憶?難道她撞到腦子不是意外受到波及,而是一場陰謀?不過,她一個寄居的小姑娘,如何礙著人了?沒道理啊。
「春兒,受傷之前我可有哪兒不對勁?你不是說平日我不喜歡出院子,為何那日會去花園?」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很慶幸身邊的秦嬤嬤和兩個丫鬟都很忠心。
春兒搖了搖頭,「姑娘沒有哪兒不對勁,跟以往一樣日日與花草為伍,且那一天姑娘並非要去花園,只是想出去透透氣,見姑娘願意走出去,我們很高興,也沒多問。出了院子,一路上見到丫鬟、婆子急匆匆的往花園走,我們就跟過去了。我們到了那兒,已經亂成一團,也不知道誰推擠,姑娘就撞進去了,我根本來不及拉住姑娘。」
若是真的有人在算計她,這一招可真是高明,當時亂成一團,任何人都可以輕易擺脫嫌疑。
「你可知道那日三表姊和四表姊因何起了爭執?」
這件事如今是榮國公府的禁忌,春兒壓低嗓門道:「四姑娘在武陵侯世子面前鬧了笑話,害二姑娘正在商議的親事黃了。」
徐華瑛微挑起了眉,長房二姑娘的親事黃了,卻是另外兩房的姑娘鬧起來?
「二姑娘與哪家議親?」
「寧國公世子。」
「這可是一門好事。」理論上是如此,畢竟寧國公府也是京城四大權貴之一,除非,雲馨蘭的心更大,她想嫁皇親國戚,否則絕對不會希望這門親事黃了。
「這是當然,寧國公世子還名列京城四大美男子之首。」
「四大美男子?」徐華瑛好笑的唇角一抽,「這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皇上親口封的,寧國公世子、襄陽侯世子、安國公世子、武陵侯世子乃京城四大美男子,皆是文武兼備,貴女心目中的佳婿。」
徐華瑛覺得自個兒聽見烏鴉叫,這位皇上會不會太無聊了?
「三姑娘與二姑娘的感情最好了,也難怪三姑娘為二姑娘抱不平。」
徐華瑛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感情再好,也沒必要搶在前面當人家的打手,這絕對是遭人利用了,看樣子,雲馨蘭絕對不像外表那麼溫柔和善。
「姑娘,哪兒不對嗎?」
「沒事,只是難得走出院子透透氣就出事了,未免太巧合了。」
雖然無法證實那日原主遭罪是一場預謀,但直覺告訴她,此事絕非如此簡單,要不然榮國公府的人何必非要一再確認她是否真的什麼都忘了,很顯然,原主是因為某個原因才走出院子,而算計原主的人就是擔心事情曝露出來,教人察覺到她遭罪並非單純意外,進而將某人的狐狸尾巴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