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出了事,可是會拖累榮國公府的。」辛嬤提醒道。
「是啊,就是握有證據掐死她,我也不能揭穿她。」雲老夫人越說越惱,忍不住咬牙切齒。
「老夫人要不要派人去五城兵司那兒打聲招呼?」
雲老夫人搖了搖頭,「不行,雖然老吳說不清是誰出手相救,可是當下能請動五城兵馬司趕來處置,就足以證明此人非富即貴,我出面阻止五城兵馬司追查,無疑是在告訴眾人這事與國公府有關,萬一此人與榮國公府為敵,我不是等於送了一個把柄到人家手上。」
辛嬤嬤苦惱的輕蹙眉頭,「若是五城兵馬司查到國公夫人頭上……」
「老大媳婦不至於笨得無藥可救。」
「百密總有一疏。」
「老大媳婦不是聰明人,但也知道殺人放火這種事不能自個兒出面。」
「萬一……」
「五城兵馬司若真的查到榮國公府頭上,應該會賣個面子知會一聲,到時侯再想法子收拾。」
雲老夫人相信情況不至於惡劣至此,卻又忍不住頭疼的按揉太陽穴,辛嬤嬤見狀,連忙為她按壓頭部。
「老夫人放心,國公夫人不是糊塗人。」
是啊,老大媳婦不是糊塗人,但腦子簡單,利益一薰心,分寸就沒了,雲老夫人無聲一歎,不再多言,等著派出去的人送消息進來,雖然不便介入此事,但她還是派人守在五城兵馬司外面關心此事發展,一來可以拿到第一手消息,二來也是一種表態——榮國公府很在意此事。
德安堂過了子夜方才熄燈,而致遠堂幾乎是整整夜燭火未滅。
姚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見到徐華瑛安全回來,她就知道事情沒成,若只是這麼簡單,她可以再尋機會,問題在於五城兵司馬介入此事,雖說五城兵司馬掌管京中治安,但若非殺人放火的大事,往往只派兩、三名小吏出面,也不知道今日五城兵司如此處置此事?
「丁嬤嬤,你再去瞧瞧,弟弟那兒怎麼還沒有消息傳來?」姚氏焦躁的催促道。
丁嬤嬤還未應聲,雲馨蘭已經搶先道:「祖母此時已經緊盯著此事,娘還是別輕舉妄動,否則祖母的三分懷疑就得坐實了。」
姚氏一驚,「老夫人會懷疑我嗎?」
「祖母如此精明之人,會輕易相信這是意外嗎?況且,瑛妹妹發生意處的消息傳回來,娘就心急如焚地派人四處打探消息,娘還敢說自個兒與此事無天嗎?」雲馨蘭越說越惱。
當時她若在此,必會穩住娘的心緒,要娘靜觀其變,此事又不是娘親自動手,就是五城兵馬司介入也查不到娘頭上。可是一出事,娘就亂了,急於冒出頭,祖母若還看不出此事與娘有天,那可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我……我掌榮國公府中饋,府裡的人出事,我關心也是人之常情。」姚氏自知急了點,但不認為有錯。
「所以我說,即便祖母對娘起了疑心,也只有三成,但娘再按捺不住到處亂竄,祖母就會確定這齣戲是娘玩出來的。」
姚氏惱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我不是說這事太冒險,娘還是算了嗎?」雲馨蘭向來懂得替自己預留退路。
「……我哪知道會驚動五城兵馬司!」
「今日街上發生驚馬,差一點就死人了,受害的還包括榮國公府,五城兵馬司可以不管嗎?」雲馨蘭頓覺一股怒氣往上衝,娘不是不知道姚家小舅舅行事草率,竟然還敢將此事交給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夫人,張嬤嬤回來了。」大丫鬟蓮心的聲音響起。
過了一會兒,張嬤嬤快步走進來,整張臉漲得通紅,還大口喘著氣。
「事情怎麼樣了?」姚氏急得站起身,可是一見到女兒不悅的皺眉,趕緊又坐下來,故作鎮定。
「丁嬤嬤,先給張嬤嬤倒杯茶。」雲馨蘭命令道。
丁嬤嬤趕緊倒杯茶送上,張嬤嬤喝了茶,稍稍緩和下來,仔細道來,「小舅爺請夫人放心,這事他是安排姨娘江南莊子上的管事幹的,偷偷切斷國公府馬車的車轅之後,人就隨即出京回江南了。」
姚氏嚇了一跳,「他派人切斷馬車的車轅?」
「他真敢!」雲馨蘭氣得臉都綠了。
「小舅爺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只是沒想到表姑娘先行一步下了馬車,害他費勁布的局全打了水漂。」
「馬車車轅遭人切斷,這是明顯有人要謀害榮國公府表姑娘的命,五城兵馬司那兒只怕會窮追猛打,非要查個水落實出。」丁嬤嬤擔憂地道。
「這倒未必,」雲馨蘭搖托頭,「只要我們榮國公府不出面施壓,五城兵馬司抓不到嫌疑犯,這事就會不了了之。」
姚氏連忙附和道:「今日之事終究只是一場驚險,榮國公府只要不出面,五城兵馬司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可是老夫人那裡……」丁嬤嬤仍是無法安心。
「祖母會派人關心此事,但不會施壓,祖母絕不願意見到榮國公府受到傷害,不過想來祖母已經將此事算到長房頭上,以後瑛妹妹再發生什麼事,祖母都會記在長房的帳上。」雲馨蘭真是恨極了,原本以為娘出手穩操勝算,沒想到反過來將長房暴露出來,還有徐華瑛,真是命大,一次又一次逃過死劫。
「老夫人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不差此事,而你什麼也不知道,老夫人不會將此事算到你頭上。」姚氏不得不承認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孫子孫女,尤其嫡出的,她更是看重,自幼為他們聘請的師父都是精心挑選。
雲馨蘭沉默不語,此事原就與她無關,至少她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姚氏疲憊的擺了擺手,「好啦,回去安置了。」
雲馨蘭也不願意在此久待,明日一早她要精神飽滿的去德安堂,以示她一夜好眠,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方能跟此事徹底撇清關係。
若姚氏知道她此時的念想,肯定氣得吐血,雖然在她心目中,兒子最重要,但她也希望女兒過得好,所以努力鑽營搭上寧國公府,要不是這門親事被毀了,她現在也不必辛辛苦苦算計襄陽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