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野不曉得發現什麼,竟露出獠牙拱起背,朝天空低吠,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大野,不可以!」她擋在大野面前,試圖安撫。
安撫無用,它呈現警戒狀態,朝天空叫個不停。
卓藺風曉得大狗針對的是自己,二話不說夾著卓淳風,幾個縱躍消失在屋頂上。
敏敏著急,怕大野抓狂,連忙把簪子放在地上,揚聲道:「殷姑娘,我身上沒銀子,這簪子就當抵豆腐腦的錢了,對不住。」
她彎腰抱住大野的脖子,硬要把它帶開,沒想到一個轉身,她看到了關驥。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一下子功夫,酸甜苦辣全湧上心頭。
那場婚事,不論誰是誰非,她都不會忘記驥哥哥有多寵愛自己,也不會忘記,在最後關頭,他是怎麼鼓起勇氣為她對抗皇權。
如果她別那樣執拗,他還會像過去那樣寵她哄她,是吧?
關驥與她對望,他知道她不是敏敏,但她的背影、她的眼睛、她的聲音都像極了敏敏,莫非……
不可能的,敏敏的屍骨和衣服已經從谷底找出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便是一身高強武藝的自己,也無法全身而退。
敏敏死了,再不甘心,他也得承認這個事實。
只是這個美麗的小姑娘……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是敏敏?
敏敏上前,壓低聲音,假裝不識。「這是公子的狗嗎?」
「是。」敏敏和章叔、章嬸的墳塋已經翻修好,他要帶大野去見敏敏,讓敏敏看看自己心心唸唸的大野。
「我很喜歡它,不知道公子能否割愛?」
她摸摸大野的頭,大野抬起頭,舔著她的掌心,一陣濡濕搔癢。
它知道主人焦慮,而她知道大野在安慰自己,他們之間有多年默契。
「對不起,它是我幼妹的愛犬,幼妹已逝,我要帶它去為妹妹守墳。」
「逝者已矣,我相信令妹會希望大狗能找到好主人,而兄長能夠活得順心。」她不僅想說服關驥割愛,更想說服他放下,她不需要他的罪惡感,他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
「它是幼妹的心頭好,我相信它更願意待在幼妹身邊。」
「不可……」敏敏急了,可是她可不能拆穿自己的身份,於是她深吸氣,穩住情緒後,說:「我的意思是,我會像令妹一樣,好好照顧它。」
關驥狐疑地瞅著她,正想開口,不料一顆石子激射過來,打中大野的頭。
大野反應迅速,轉頭看見卓藺風,暴跳如雷,朝著屋頂方向狂吠。
卓藺風的速度更快,在眾人抬頭望向屋頂時,他已經跳下到街道的另一邊。
大野狂吠,百姓嚇得快步閃人,敏敏不明所以,彎腰抱住它的頭,試著安撫,但大野發狂了,不斷地往上跳躍,也想跳上屋頂。
它從沒有這樣不受控制過,敏敏用力抱住它、對它講話,她親親它的額頭、摸摸它的毛,可它依舊瘋了似的狂叫。
看著路人驚恐走避,事情越鬧越大。
關驥二話不說,掌風劈過,大野瞬間暈過去,巨大的身子往旁一倒,發出驚人的撞擊聲。
車伕上前把大野抱回馬車上。
關驥拱手道:「姑娘,驚擾了,在下告辭。」
眼見他就要離開,敏敏拽住他的衣袖,情急之下大喊,「驥哥……」
關驥一頓,迅速轉頭問:「你叫我什麼?」
「我、我說這位大哥,它跟著我會開心的,你不可以自私地替它做決定。」
垂眉,他看著拽住衣服的小手,再抬眸審視她的眼睛,疑心更甚。
「對不住,過去我為自己自私,這次我要為幼妹自私一次。」說完,他轉過身,掀開車簾上車。
薛虹茜見他神情怪異,柔聲問:「怎麼了?」
「那姑娘很像敏敏。」
「怎麼可能?從那麼高的地方……」
關驥垂眉苦笑。「是啊,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