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宵愛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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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頁

 

  緣起

  日落前,一名樵夫挑著一擔柴準備下山,忽地瞥見一隻罕見的白狐從山下跑到面前不遠處,又轉而往旁邊的一條山徑竄去,眨眼間便像平空消失般,不見蹤影。

  他驚訝的走向兩旁皆種植杉木的小徑,四處尋找著白狐的身影,然而尋覓半晌都沒再瞧見,他不禁心忖,莫非方才是他看花了眼?

  眼見時候不早了,他沒再找下去,挑著柴下山。

  渾然不知那條山徑連接著另一座山,由於有結界阻隔,故而凡人瞧不見。

  適才消失的那只白狐,一躍便進入結界,回到歸涯山。山上綠草如茵,繁花似錦,碧樹環繞,參天的古樹,亭亭如蓋,靈鳥啁啾,不時可見小鹿、山羊、兔子和野馬、牛群在水潭邊飲水,或是在山坡上悠然吃草。

  白狐靈巧的白色身影飛快的奔跑著,似在尋找什麼。

  片刻後,它來到一棵巨大的千年檜木前,覷見一名面容粗獷陽剛的男子坐在樹下修煉,它輕巧一躍,落在男子腿上的瞬間,幻化成一名約莫七、八歲,穿著一襲白裘的小丫頭。

  男子睜開眼,溫和的語氣微帶著一絲責備,「悅娘,你不好好修煉,又私自跑到山下去玩了。」

  小丫頭抬起秀媚的小臉,一雙水亮杏眼望著他,撒嬌的說道:「大師兄,我去偷瞧山下的大夫怎麼行醫治病,那些凡人的大夫可厲害了,捏著幾根針往人身上亂插,竟也能治病。」

  「那些大夫不是亂插,他們施針前必須先辨認穴位,再尋穴下針。」男人解釋道,為免她摔倒,一手輕扶在她腰間。「你若想學醫,等過一陣子,我到山下替你尋個大夫,教你醫術。」

  「謝謝大師兄。」她脆笑著應了聲,想起一件事,嬌軟的嗓音透著抹天真,問道:「對了,我今兒個在山下時,聽見一個姑娘對一個男人說:『郎君的大恩奴家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大師兄,你不僅照顧我,還教我修煉,你對我的恩情很大,那我是不是也要以身相許來報答?」

  「瞎說什麼,我既認你為師妹,便當你是親妹妹,照顧你、教你修煉都是我願意的,用不著你以身相許。你年紀還小,少聽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把心思好好用在修煉上頭。」男子輕斥。

  她歪著小腦袋,若有所思的應了聲,「知道了……」

  楔子

  嵐山深處一處洞府裡,一名男子閉目盤腿修煉。

  四日前,他甫度過三百年一次的化形雷劫,如今正在調息靜養,修復在雷劫下受創的肉身和丹田。

  忽地,他睜開幽深的雙眼,面露一絲訝異和困惑,神識掃向洞府外的蒼穹,發現四日前已散去的劫雲竟又重新積聚。

  他的雷劫不是才過,怎麼又有雷劫?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頭駭然,先前那場雷劫已耗去他七成的修為,若是再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雷劫,只怕難以全身而退。

  不等他深思,轟隆一聲,天雷降下,他識海一震,連忙抱元守一,調動全身靈氣,與之對抗。

  這時,洞府外數十里處,宛如霹靂般轟隆隆降下的落雷正中劈斷了一棵上千年的老樹,一半的樹身傾倒,另一半的樹身像不甘接受被天雷摧毀的命運,仍直挺挺的屹立於天地之間,為自己掙得一線生機。

  一輛馬車行經,被傾倒的樹身擋住前方的去路,無法再前行,不得不停下來。

  「李江,你沒聽見一直在打雷,怕是要下大雨,不快些趕路,為何還把馬車停下來?」車廂裡傳來一道男嗓,不悅的質問前頭駕車的馬伕。

  李江回頭揚聲稟道:「回世子的話,前面有株老樹被雷給劈了,倒下來擋住了路,咱們的馬車過不去。」

  馬車內的男子掀起車簾,探出頭看去,正要吩咐幾名騎馬跟在一旁的隨從將擋路的樹給移開時,突地又降下幾道落雷,其中一道正巧落在男子頭上。

  男子驚愕的張著嘴,連慘叫都來不及,隨即頭頂冒煙,臉色發黑,身子痙攣抽搐幾下,便僵硬的厥了過去。

  同一時間,數道天雷也轟塌數十里外的洞府,土石落到盤腿而坐的男子身上,他悶哼一聲,嘴角沁出一縷鮮血,最後不得不變回原身,用強壯的熊體硬抗天雷。

  在持續不斷、宛若不將他劈死不肯罷休的天雷下攻擊,他憤然咆哮,「蒼天欺熊太甚!」本該三百年一次的雷劫,竟在四天內連降兩次!

  第1章(1)

  康定侯府。

  喜房裡紅燭高照,幾名丫鬟和婆子們安靜的侍立在一旁,靜候著新郎官的駕臨。

  但隨著夜色越來越暗,新郎官卻還遲遲不見蹤影,丫鬟和婆子們的神色逐漸有些不安,悄悄覷向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

  新郎官在拜完堂後就拂袖走人,只有新娘子被帶進了喜房,使得接下來的儀式遲遲無法完成。

  喜婆來來回回催了好幾趟,就是請不來新郎官,急得她汗流浹背。折騰到這麼晚,她這把老骨頭已有些熬不住,她用捏在手中的紅色絹帕往自個兒臉上擦了擦,重新堆滿笑,這才越過門檻走回喜房裡。

  跟著新娘子陪嫁過來的奶娘施嬤嬤朝她身後瞅了眼,頓時冷下臉來。「世子呢?」

  「事情是這樣的,」喜婆捏著手絹,朝新娘子睞去一眼,塗得紅艷艷的嘴唇咧著笑,好聲好氣地道,「先前宴席上呢,前來賀喜的那些貴客們紛紛向世子敬酒,世子今兒個大婚,一時太過高興,忍不住多飲了幾杯,這會兒醉得不成樣,怕嚇著新娘子,便讓下人扶著先到其他房裡歇著了。」

  跑了這麼多趟,她也是方才才從管事那裡打聽到,新郎官在洞房夜不進喜房,竟是跑去了他愛妾那裡,可這話她哪裡敢當著人家新娘子的面直說,只得瞎編個理由安撫安撫。

  「世子縱使喝得再醉也該回喜房,豈有在別的房裡歇下的道理!」施嬤嬤不悅的怒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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