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這位身子嬴弱的大嫂不常往來,每次去給婆婆請安時,有一半的時間,這位大嫂都稱病未去,近來陳漪霜也是如此,借口病了,躲在自己的小院裡,有一段時間沒見著她了。
她懶得去探究她是真病抑或是假病,只要她不再出現在她面前礙事就好。
「是嗎?」鄧雲娟訝異的覷了眼丈夫,擱下手裡縫補著的衣物和針線,蒼白的面容微露一抹笑意,溫聲說道:「那就有煩弟妹了。」她想起在韓舒波醫治下已有好轉的公公,眸光忍不住微露一絲希冀。
韓舒波在她身邊坐下,抓起她的手,探向腕脈。
她再仔細觀察她的氣色,查看她眼底和唇舌,而後說道:「大嫂這是自娘胎裡帶來的心疾,天生心瓣缺損,恕我無能為力。」這種先天的心疾無法根治,只能用藥吊著命,一般撐不到三十歲,而她目前的情況,怕是已時日無多。
聞言,鄧雲娟靜默一瞬,隱去眸底的失望之色,秀氣的臉龐淺淺笑。「先前為我診治的大夫也是這麼說。」那大夫還說,她這身子恐怕拖不到明年。
「大嫂,對不住,幫不了你。」想到她年紀輕輕,卻活不了多久,韓舒波對她生起一抹憐惜,同時也為她惋惜。
「不打緊,我這身子我自己心裡早有數。」鄧雲娟說完,看向丈夫,見他癡迷的注視著韓舒波,她心中一緊,回頭望向韓舒波,她像對他的眼神渾然不覺。
韓舒波站起了身,「那我先回去了。」語畢,她不再多留,舉步往外走。
「我送你。」符明騏追了上去。
她面色淡然的出聲阻止,「大哥請留步,府裡的路我又不是不認得,哪裡需要送來送去。」
他馬上改口道:「我正好也要出去,只是順路送你一程。」
見甩不掉他,韓舒波只得跟他一塊兒離開,她只管走在前頭,絲毫不搭理。
不想行經一處無人的月洞門前,他冷不防拽住她,將她拉到身前。
她吃了一驚,面帶慍色的扳著他的手想掙脫。「你做什麼?放開我!」
「他不要你,我要你!」符明騏緊抓著她的手,狂熱的向她表明心跡。
「你在胡說什麼?快放手,否則我要叫人了!」韓舒波又氣又惱,他妻子已沒多少日子好活,他卻跑來對她說這種話,簡直混帳!
「你真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嗎?那我做給你看。」說著,符明騏捏住她的下顎,俯下臉想吻她。
她驚怒得倒吸口氣,正想抬起另一隻手搧他一巴掌時,就見他忽地被人拽住衣領拖開,她抬眼望去,發現拉走他的人竟是熊久蒼,她頓時一喜。
熊久蒼怒沉著臉甩開符明騏,而後一拳猛地朝他臉上揮去,沉聲怒斥,「混蛋,你剛才在做什麼?舒波可是我的妻子,你的弟妹,你竟敢如此輕薄於她?!」
挨了一拳,符明騏神色陰鬱得宛如想活生生撕裂他,他毫不客氣地指責道:「是你不要她的,你連她寢房都沒有踏進過一步,洞房夜更是讓她獨守空房,你既然不要她,何不把她讓給我!」先前在池子邊,他親眼瞧見他推開了投懷送抱的她。
見他竟說出這種話來,熊久蒼更加氣怒,「舒波可是我的妻子,你豈能對她生起如此齷齪的非分之想!」
適才經過時,瞧見他竟想對妻子行不軌之事,他胸腔裡瞬間炸開一股怒氣,那種感覺就彷彿原本屬於他的心愛之物被人給玷污覬覦,他幾乎沒有猶豫,提步就衝了過來,賞了他一拳。
符明騏下顎緊繃,滿眼狠戾的瞪著他,捏緊的拳頭喀喀響著。
怕他對大師兄動手,韓舒波連忙上前,面如寒霜的瞪著他,冷著嗓警告道:「我已嫁給相公,這輩子都會是他的妻子,我心裡也只有他一人,我希望今天的事莫要再發生。」
符明騏不敢相信她竟一心向著弟弟,「他從未將你放在眼裡……」
熊久蒼立即反駁道:「誰說的,舒波是我的妻子,我不只把她放在眼裡,更放進我心裡,我這一生都不會辜負她!」
韓舒波驚喜的覷向他,但一想到他說這番話,興許只是為了打消符明騏對她的妄念,但心中仍是忍不住冒起甜蜜的泡泡,她挽住他的胳臂,而後朝符明騏揚了揚下顎。「你聽見我相公的話了嗎?你自個兒也娶妻了,不好好對待大嫂,卻對自己的弟妻動了邪念,簡直無恥!你快走,否則我要叫人來了。」縱使沒有大師兄,她也不會瞧上他這種人。
面對她毫不留情的斥責,符明騏臉色鐵青的瞋了熊久蒼一眼,轉身離去。
他一走,韓舒波佯裝後怕的蹭了蹭熊久蒼的手臂,「幸好相公方才及時扯開他,否則我真不敢想像他會對我做出什麼事來。」
她話甫一說完,便被拉入一個寬厚的懷抱裡。
她驚訝的抬眸睇向熊久蒼,他這是怎麼了?符明騏人都走了,他還演什麼戲?
「舒波,我考慮清楚了,我們就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吧。」他沉厚的嗓音拂在她耳畔。
她整個人都驚呆了,作夢都沒有想到,她期盼了那麼多天的一句話,竟會在這種時候聽見。「你你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驚喜得都結巴了。
「是真的。」方才瞧見的事,宛如給了熊久蒼一記當頭棒喝,讓他認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對她動了凡心。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或許是再次相見那時,也或許是她對他說想與他做一對真正的夫妻那時,又或許是她這段時日的誘惑,讓他再也守不住自己的心,為她而情動。
「我好高興,好高興!」韓舒波滿臉歡欣的摟著他,彷彿得到了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胸腔裡漲滿的喜悅快要炸裂開來。「你可不許再反悔哦,以後我們要做一對恩愛夫妻,我要為你生下很多個孩子,讓你兒孫滿堂。」
「我不會反悔,以後你便是我的妻子。」做下這個決定後,心裡彷彿有個枷鎖脫落,熊久蒼感覺心頭頓時變得好輕鬆,柔情意宛如氾濫的洪潮,淹沒他整個人、整個心,讓他的心裡裝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