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福妻糕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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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黎一向太平,蕭大將軍建立軍功亦是十多年前的事,此番東遼因年輕氣盛的新帝登基而來侵犯,正是武將能立功的大好機會,他便是捉住了這個機會,不要命的豁了出去,為自己掙得了軍功。

  此時,看著跟前悠然賞螢的母子三人,他忽然很慶幸自己做了上戰場的明智選擇,讓此時功成名就的自己擁有守護他們的能力,更慶幸因為皇上的賜婚反驅使他回鄉去接覃清菡,否則終此一生,他都不知道他還有兩個孩子存在世上,而他心中的覃清菡也將永遠停留在初初成親時,那個令他生厭的女子。

  「娘親,您哼的是什麼曲啊?怎麼孩兒沒聽過。」景滿堂問道。

  景飛月在心中說道,我也沒聽過,我也想知道是什麼曲。

  覃清菡微微一笑。「你們沒聽過的曲子多了去,日後得閒,娘再唱給你們聽。」

  景飛月忽然發現他心裡想的也是,我也想聽。

  經過二十多日的路程,景飛月一行來到了青州,約莫再過三日便可以抵達京城,而進入青州城時天色已暗,他們便入住城裡最大的吉祥客棧,景飛月的貼身小廝元昕奉主子之命,打聽到城裡最好的酒樓名叫滿穗樓,景飛月便帶著妻小和兩名妹妹前往那滿穗樓用晚膳,元昕和貼身護衛元勁隨行。

  元昕和元勁跟隨景飛月多年了,兩人都是當初蕭大將軍給景飛月挑的人,元昕伶俐,是伺候景飛月起居的小廝,元勁拳腳功夫不錯,是景飛月的貼身護衛,他們未曾聽景飛月說過家人,一直認為他孑然一身,沒想到會冒出主母和兩名小主子來,實在叫他們驚愕萬分。

  不過,這一路上他們也感受到了主母的平易近人好相處,兩名小主子雖然性格冷了些,但該有的教養一樣不少,路上不吵不鬧,生得又是和主子模子刻出來似的俊秀,叫人打從心裡喜歡,他們也因此很快接受了主母和小主子,視為自個兒要效忠的對象。

  青州城的街市四通八達,入了夜,街道兩側的酒樓飯館茶肆紛紛打起了燈,夥計在門口吆喝著攬客,顯得十分熱鬧,尤其是滿穗樓門口更是停了許多華麗的馬車和軟轎,顯然生意興隆。

  景飛月一行是臨時起意,並未訂位,雅間全客滿了,故只能在一樓大堂的散座落坐。

  小二送上清茶和菜牌,景飛月直接交給覃清菡。「玉兒、堂兒喜歡吃什麼你知曉,便點你們喜歡的。」

  他覺得兩個孩子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因此一路上他下意識想補償他們,總挑最好的客棧住宿和最好的酒樓用飯,每餐飯都吃得不馬虎。

  覃清菡也不客氣,接過菜牌。「我瞧瞧有什麼好吃的。」

  她低垂眼眸翻看菜牌,長長的睫毛又彎又翹,景飛月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竟然移不開視線,直到她都點完菜了,他才回過神來。

  「哥哥,你為何不說出你的名號,那咱們也可以坐雅間。」景玲月看著川流不息的貴女讓小二恭敬的引著往樓上雅間去,十分艷羨。

  景飛月義正詞嚴的道:「先前在農莊是因為無別處可投宿,這才對農莊管事透露我的身份,爾等日後須得牢記,我的郡王頭銜不可隨意濫用,以免落人口舌,說咱們有仗勢欺人之嫌。」

  景玲月雖然馬上點頭允諾,心裡卻不滿地想,仗勢欺人又如何?身為郡王,如果不能仗勢欺人,那要這郡王之名有何用處?所謂權勢,不就是要這樣運用的嗎?哼,她才不管,日後到了京城,她就要張揚顯擺她郡王之妹的身份,將過去過的憋屈日子都彌補過來!

  聽見景玲月的心聲,覃清菡拿起杯盞喝了口茶掩飾笑意。

  她覺得把景玲月帶到京城委實不是明智之舉,這小姑娘心太大,這會兒已經認為仗勢欺人理所當然了,日後還不知會給景飛月惹出多少糟心事。

  等候上菜時,她見到對桌兩名漢子不停在使眼色,聽見他們的心聲,他們計劃要把臭蟲丟進湯裡訛詐銀子。

  她招來小二低語,「那桌客人似有古怪,貌似藏著什麼要拿出來,小二哥多加留意。」

  景玲月蹙眉。「嫂嫂何必多管閒事?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郡王妃的身份。」

  覃清菡上上下下打量了景玲月一遍,笑道:「郡王妃便要眼盲心盲嗎?不過是舉手之勞,能將大事化小,咱們也可好好用頓飯,何樂不為?」

  景玲月一時又被堵得啞口無言,心裡恨得牙癢癢。

  片刻,便聽得小二在大堂裡喳呼起來,「哎呀!客官您做什麼?是要將您自個兒帶來的臭蟲丟進湯裡嗎?」

  一陣混亂後,那兩個包藏禍心之人落荒而逃,掌櫃親自過來對覃清菡道謝,「多謝夫人提醒,否則損及商譽,可就沒這麼好辦了。」

  那掌櫃走後,景飛月瞬也不瞬的看著覃清菡。「你如何得知那兩人欲要耍詐?」

  他可不信人家有備而來,要來訛詐,會輕易叫她看出端倪,她把店小二叫過來叮囑的那會兒,就好像知曉那兩人要做什麼似的。

  「嫂嫂肯定又要說能聽見別人在想什麼了是吧?」景玲月語氣不以為然地道。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每回覃清菡猜出她要做什麼時,總會說能聽見她心中的想法,哼,當她是三歲小兒在騙呢,她才不信。

  覃清菡一笑。「不錯。」

  她早就跟景玲月說過很多次了,可景玲月不相信,不只景玲月不信她,景瓏月雖然沒有當面表示過不信,可心裡也是不信她的。

  她們不相信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不過是懶得找理由搪塞才索性實話實說,而這大實話反倒總是被當成玩笑話。

  「你能知道他人心中所想?」景飛月挑眉。「那麼,你告訴我,我此刻在想什麼?」

  覃清菡失笑,「你什麼也沒想,只是在等我的答案。」

  她能看出表裡合一的人,更能看出表裡不一的人,而她的「讀心術」也多半會在對方沒有察覺下進行,像景飛月這麼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等她表演似的,還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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