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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哼,少夫人的命?她不過是我慕容府撿回來的一個沒人要的孤女罷了,若不是我慕容府可憐她,只怕她只有凍死街頭的命。」一番話出口,慕容逸晨成功看到惜月蒼白了臉,卻死死克制表情的模樣。只是他非但沒有多大的快感,反而有些懊惱自己的所為,氣自己的口不擇言。

  惜月默不作聲地低頭收拾著那些碎裂的杯盤殘骸,在聽見他的話後,一失神,指尖就被尖銳的碎片刺了一下,頓時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血珠。而惜月卻只是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收拾。滴落下來的血,反倒讓惜月有種平靜下來的感覺,好像隨著手上的隱隱痛感,心裡的難受反而找到了宣洩口,不再那麼揪著疼。

  殊不知,在看到惜月受傷的那一瞬間,某個男人就極力克制著自己上前查看傷口的衝動。

  沈青在一旁一言不發,眼裡卻帶著玩味看著皆不做聲的兩人。

  最終,慕容逸晨大喝一聲:「夠了!」他走上前將惜月一把拉起,然後面帶厭煩地說道:「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馬上給我走,免得在這裡礙本少爺的眼。」

  惜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柔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她好像總是適得其反,想要順他的意,卻一次次地害他生氣。

  慕容逸晨聽到她的道歉,火氣不減反升。她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看著她僵硬地離開的背影,慕容逸晨一拳打在茶几上。

  該死,他心裡這滿滿的罪惡感是怎麼回事?是她辜負他的信任,為了當上少夫人,蠱惑奶奶作主,用婚姻束縛住他的自由。明明是她的不對不是嗎?可在看到她宛如兒時那般,默默忍受他的發洩,竟讓他忍不住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慕容逸晨甩了甩頭,拋開自己腦袋裡的那些胡思亂想,試圖穩住自己的心緒,卻發現自己心裡滿是惜月方才蒼白的小臉和流著血的手指。

  慕容逸晨留沈青在府上,還一副要人長住的模樣,唯一高興的就是慕容夫人。她曾經旁敲側擊過,知道了沈青是南轅將軍沈楠的妹妹,家裡也是南轅的大族。

  這些年來,惜月的存在在慕容夫人心裡就是一根刺,僅憑她孤女的出身,就讓慕容夫人耿耿於懷了。如今看到慕容逸晨帶回了沈青這個大家小姐,慕容夫人樂得見兩人感情深厚。

  但從上次慕容老爺發那麼大的火來看,慕容逸晨要休妻再娶,只怕不易。身為他的娘親,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了,於是慕容夫人決定從惜月身上下手,要讓她自己知難而退,主動下堂求去。

  這一點,沒想到母子倆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這日,慕容夫人將沈青請來閒聊,順便還讓人去叫惜月一道過來。

  偏偏惜月因為身子有些不適,便來得有些晚了。慕容夫人當眾就拉下了臉,「瞧瞧我們少夫人,真是好命啊,都日上三竿了,還在床上睡著,倒是讓我和沈姑娘這個客人在這好等啊。」

  惜月有些氣息不穩,甚至腳步都有些虛浮,「娘,對不起。」

  聽到她的稱呼,慕容夫人心中不悅,即使她再不願,惜月是慕容家的媳婦是不爭的事實,「喲,我可不敢要少夫人你道歉。你這眼裡還有誰啊?想來不久這慕容家就是你惜月當家作主了。」她滿口酸話,句句諷刺。

  惜月靜靜地聽著,沒有出聲,卻看到一旁的沈青充滿興味的眼神,彷彿在好奇她為什麼沒有反駁。

  只是旁邊惜月的貼身丫鬟雨兒卻忍不住開口替自己的主子辯駁道:「夫人,您不要錯怪少夫人了。她不是因為睡懶覺才來遲的,是身子不適才……」

  「住嘴!」慕容夫人厲聲喝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開口說話了?居然敢來指責我的不是,真是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寶蘭,給我掌嘴。」

  寶蘭立刻挽袖上前,毫不留情地打了雨兒一個耳光。

  惜月上前求情,「娘,雨兒不是那個意思,您大人有大量,就饒她了吧。」

  慕容夫人今日有意要在惜月面前立威,「囉嗦什麼,一個丫鬟而已,也值得你替她求情?簡直是自降身份。寶蘭,愣著做什麼?繼續打!」

  看著雨兒被打得紅腫的兩頰,惜月費力地攔在寶蘭前面,「娘,您要罰就罰我吧。是我貪睡來遲了,不關雨兒的事,您放了她吧,我求您了。」

  慕容夫人冷眼瞧著,然後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命寶蘭住手後說道:「當著沈小姐的面,我也不想讓你失了我們慕容家的規矩。既然你一心要替這丫鬟受罰,我就依了你。你現在就給我去外面的花磚上跪著,什麼時候我氣消了,你才起來。」

  惜月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雨兒還想阻止,卻見她的主子已向外走去了,少不得跟上前去。

  慕容逸晨得到消息時,故作無意地過來他娘這裡。遠遠地就瞧見惜月直挺挺地跪在花磚上,雨兒在一旁站在乾著急。他經過惜月時,不經意地一瞥,眼尖地看見她失了血色的唇和蒼白無力的臉,不由得心一顫,有些東西在揪扯著他。片刻,他無視她,裝作灑脫、不在意地拋下她在原地,逕自進了大廳。

  慕容逸晨一進大廳,沈青已經離開了,只有他娘在那裡悠閒地品茗。他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故作隨意地開口,「娘,她做了什麼事惹您不開心了?」

  「還能是什麼?你都不知道她當了幾年少夫人,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這大庭廣眾的,就敢頂撞我。所以我小懲大誡,否則慕容家上下就要沒規矩了。」慕容夫人瞅了他一眼,然後忿忿地說道:「你不許為她求情。」

  慕容逸晨露出痞痞的笑,「怎麼會呢,做錯事自然該罰。」他玩弄玉珮的手此刻卻握得死緊,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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