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知道了,逼她喝藥,但怎麼能啊、那孽種沒了,我的萃霜只怕也會跟著沒了,玉姐兒,我、我捨不不得啊,你也是當母親的人了,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怎麼樣我都捨不得,就算她不聽話、不爭氣,我還是想保住她的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來求你。」
「祖母呢?祖母怎麼說?」宋老太太以前最疼大堂姊,不可能見死不救。
「老太太說萃霜已經死了,她不管死人的事情。」秦氏的眼淚落個不停,「玉姐兒,不,世子側妃,現在只有您能救我的萃霜了,我今日是瞞著老太太跟老爺出來的,回去肯定要跪祠堂,但我當真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保住我的女兒,就算雙腿跪壞了我都不會有怨言的,就求世子側妃想個辦法。」
「若是讓大堂姊移居江南呢?京城的戶籍管制嚴厲,要弄戶籍不太可能,可是江南商人,又有不少異族人,到時候替大堂姊買個南召國的戶籍紙,讓她在江南落地生根,我昨天剛好把出門時帶出來的褚般事物整理好,就讓大堂姊帶去江南,至少三世不愁吃穿,至於買戶籍紙的錢,我還湊得出來,大伯母不用擔心。」
秦氏抹淚,「多謝世子側妃,可萃霜現在身體不好,真沒辦法到江南那麼遠的地方,那該遭天譴的古正梁打她,萃霜已經被他打掉兩個孩子了,身子虛,心神耗弱,膽小到見到陌生的丫鬟就害怕,晚上作夢也常夢到以後死了沒香火,會變成孤魂野鬼,無法投胎轉世,我勸她,肚子裡的孩子將來會祭拜她這母親,她也不聽,說孩子姓古,不會拜她這個宋家人。」
宋萃玉的雙手緊握成拳,古正粱居然打大堂姊?她以為他最過分的就是卷款潛逃,沒想到還打掉了兩個孩子?
大堂姊是大房嫡女,又出生在富貴人家,所看到的都是好的事物,定沒想過良人如此,那打擊該有多大,何況東瑞國的女子鮮少讀書,讀的只有《女誡》,《女誡》上說,要是離開夫家就沒人祭拜,會變成孤魂野鬼。
宋萃玉當然不信,可是很多東瑞國的女子會信,所以她們無論如何都會忍耐,因為害怕。
大堂姊居然會落到這般田地……
她突然間想起好多小時候的事情,她被罰跪祠堂,大堂姊偷偷給她送膝蓋墊子,她繡的鴛鴦太簡陋,大堂姊給她重新補線,年夜飯時,一人一隻螃蟹,大堂姊一筷子夾起自己的放到她碗裡,跟她說慢慢吃。
宋萃玉擦擦眼淚,「我也沒辦法,不如叫郝嬤嬤進來,她年紀大,看得也多,或許有好方法?」
「也好。」
宋萃玉把守門的郝嬤嬤叫進來,簡單跟她說了一下宋萃霜的情況,問她是不是能想出些什麼辦法。
只見郝嬤嬤一臉憐憫的道:「這事情也不難,只不過大小姐還是要受點委屈。」
宋萃玉跟秦氏異口同聲道:「郝嬤嬤,快說。」
「老奴有一次出去給世子側妃買東西,沒想到意外碰見羅少爺的奶娘武嬤嬤,兩人說了一會子話,武嬤嬤說,羅少爺當年知道大小姐病死,很是難過,好久都振作不起來,現在雖然已經娶了大奶奶,可是對大奶奶可沒半分當年對大小姐那樣的情意,而且羅少爺的書房裡,到現在都還掛著大小姐的畫像。」
秦氏聽了,又驚又喜,「赫嬤嬤,這話可真?」
「怎麼敢騙大太太,那武嬤嬤說起羅少爺癡情,眼眶都紅了,又說羅大奶奶雖然生氣,卻也沒辦法。」
宋萃玉卻是摸不著頭緒,羅少爺就算很癡情,但也娶了老婆了啊,跟大堂姊又有什麼關係?但看大伯母的臉色,她好像明白了郝嬤嬤的提議,奇怪,自己有這麼笨嗎?怎麼只有她聽不懂?
郝嬤嬤又道:「收大小姐當妾室,羅少爺只怕是願意的,只不過那孩子大小姐不能自己養,還有,大小姐的出身得有個說法,買戶籍紙的銀子不能省。」
「那是當然。」秦氏連連點頭,「孩子我會送去寺廟門口,過幾年再請娘家人去把他帶出來,這樣勉強也算有個出處,至於萃霜,雖然要喊正妻一聲姊,但至少不怕沒香火。」
宋萃玉聽得超傻眼,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好,畢竟這裡是男尊女卑的東瑞國,而不是二十世紀。
大堂姊知道還有這樣的出路,恐怕也會高興吧,至於孩子將來會由秦家的舅舅接回去,只要還活著,母子總是有相見之日……慢著,有些地方不太對,妾室怎麼會喊正妻姊姊?應該是叫太太或者奶奶,還有,羅家女子有幾人是見過大堂姊的……
「大伯母,郝嬤嬤,羅家的太太跟老太太都見過大堂姊,羅小姐還跟大堂姊交換過信件,大堂姊就算有了新的南召國戶籍,但她們還是會知道她就是宋萃霜,這樣沒問題嗎?」「
「世子側妃就是老實。」郝嬤嬤嬤笑說:「到時候還要側妃先跟羅家打聲招呼呢,讓她們道這個南召女子就是病故的宋家大小姐,能跟世子側妃有所連繫,羅家求都求不來,只要側妃幾句話,肯定一、兩年內就把大小姐這個姨娘扶為平妻,買一個女子入府當姨娘很正常,讓一個姨娘升為平妻也很正常,繞這一圈後,一切理所當然,外人不會懷疑大小姐的來歷,大小姐只要肚皮爭氣,加上側妃不時關照,下半生依然安安穩穩,就算羅家大奶奶也動她不得。」
秦氏眼眶含淚,臉上卻喜色難掩,竟對郝嬤嬤行了禮,「多謝郝嬤嬤,給萃霜想了這樣的好方法。」
郝嬤嬤嚇了一跳,連忙把秦氏扶起來,「大太太折煞老奴了。」
秦氏起身,充滿企盼的看著宋玉,「只是大老爺那裡……」
「我會再傳話給大伯父的,郝嬤嬤,你今日辛苦些,跟大伯母回去一趟,再跟大伯父說,大堂姊在家待產是我的意思,二堂哥過幾天就要上考場了,若是秋天發榜能夠榜上有名,世子已經允了會幫忙,可若他要為難大堂姊,我可就當沒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