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為邪魔歪道,而我也夠不上什麼名門正派的俠女,嚴格說起來,還算與他們同路呢!」她嘲諷道。「人家發現我被天下第一名捕制住了,幫忙都來不及,哪會對我不利?閣下還是自求多福吧!」
答對了!其實聞人獨傲最操心的,正是柳朝雲和對方攀上同仇敵愾的交情,到時候七、八個人聯手對付他,他三招之內就被挑斷全身筋脈了。
「有膽子,你大聲張揚試試看。」只好採取威脅手段。
朝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男人居然能在前一瞬間以灼傷人的眼神端凝她,下一刻卻對她大呼小叫!饒是她平時行事沉穩,不太容易被人惹毛,這會兒也不禁打從心底嗔怨上來。
「你以為我怕你嗎?我偏要大聲嚷嚷,讓他們發覺咱們躲在這裡,有種你一掌打死我呀!」她開始攻擊他的身體,玉拳叮叮噹噹的捶在他胸口,膝蓋屈起來,瞄準目標就要踢上他的——
「喂!」聞人獨傲堪堪避過她致命的一踢,及時在她滾出他的身下之前,重新疊回她上方。「別鬧了!我們會被對方發現——」
「老大,林子裡有人!」
果然,那群野蠻漢子不負眾望地察覺了他們的動靜。
這下麻煩惹上門了!
「是誰?給我滾出來。」一聲粗厚的大喝飆向兩人的耳膜。
刷刷刷!金屬摩擦聲打破林蔭內和平的氣氛。顯然對方的七柄刀劍全拔出鞘了。
「你!」長駐在他眼中的淡然此刻被怒氣全面取代。
「我怎麼樣?」朝雲靈媚動人的眼波向他挑戰著。「沒什麼好緊張的。你乖乖躲在這裡,看我的!」
也不等他回話,她推開身上渾重的負擔,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外貌,排開矮木叢之前不忘投給他必勝的高傲眼神,然後才蓮步款擺著進入眾人的視野。
「各位大爺萬安。」她盈盈施了一禮。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人。她暗暗記牢。
幾個粗魯漢子一時之間楞住了。
原本以為這處深林屬於狗不位屎、鳥不生蛋、烏龜不靠岸之流,結果林子裡居然藏了女人。非但如此,她還是個讓魚兒沉進水底、雁兒跌落地面的大美人,這下子——
賺翻了嘛!
兄弟們先輪流玩玩再說,樂過之後再把她送到鎮上「蝴蝶苑」裡掛紅牌子,光是那筆賣身財就夠他們過上三、五個月的好日子。
「姑娘,你獨個兒待在野嶺裡很危險的,是哪個壞胚子把你丟到這兒來的?」一個中年漢子首先開口。他的體格以橫向觀察倒是滿雄偉的,可惜身高矮了一點滿眼淫光也顯露出他的猥瑣。
「我自己順著河水飄呀飄的,就飄到岸上了。」朝雲輕輕開啟豐潤的紅唇。「小女子已經有五個時辰沒進過飲食,麻煩各位大哥幫幫忙,賞點兒酒菜好嗎?」
她柔擺的柳腰彷彿山風一吹就飄了,微翹的櫻唇似笑非笑的,美眸流蘊著蕩人心魄的水光。
中年輕子的魂魄霎時被勾飛到九霄雲外。他奶奶的!這等活色生香的尤物,說什麼也要留下來當壓寨夫人,萬萬賣不得,賣不得。
「好好好,你要什麼都給你。」他那六名妻妾,沒一個及得上眼前俏佳人的柔媚入骨。
「老大,她好像還有同黨。」匪徒的參謀軍師提醒道。
「同黨又怎樣?」中年漢子決心不讓其他人干擾自己再計一房美妾。「就算林子裡躲十個人也擋不住我『霹靂刀』的一擊。」
「先查清楚比較安穩。」軍師果然比較仔細一些。
朝雲微仰著嬌俏可人的臉龐。「這位大哥多慮了,樹叢後頭綁著我的小狗,今早上它和我一起跌澗水裡,多虧了它把我馱上河畔,我的小命才能保住。」
聞人獨傲,希望你聽得見自己的新身份。她心裡暗自竊笑。
「真的?大爺我保證好好賞它一堆雞骨頭。」中年漢子毛手毛腳地摸向她的衣袖。「美人兒,跟大爺走吧!我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缺。」
「老大。」連其他嘍囉也看不過去了。「要不要先打聽清楚她的身份來頭?」
「對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軍師也認為應該再三思。「婦道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藏身到密林裡,肯定不是好東西,說不定是山魈鬼魅化身來勾人魂魄的。還是問清楚比較妥當。」
朝雲的靈活眼珠轉了一小圈。奇哉怪也!又是同樣的說法。大夥兒對於躲藏在樹林裡的可疑人物好像存有共通的印象。
「去你的,我還用得著你們教我行走江湖的訣竅?」中年漢子老羞成怒。他就信眼前俏生生的絕世佳麗會有什麼危險性。「好吧!姑娘,你就報個名號來聽聽。」
朝雲迅速思量過幾個自我介紹的開場白。
自古以來,名門正派以「少林寺」最受尊崇,而黑道中人就屬黃河七幫的龍頭組織——「河清派」最吃得開,不如拿他們的名頭出來試試。
「妾身閨名柳朝雲,家父和河清派總舵主沈傑為八拜之交。今早我出門逛花會時遇上了強人,被他們挾持到這個荒山野嶺,還把小女子推進河水裡想淹死我,幸虧我識得一點水性,才沒有讓奸人得逞。還請諸位大哥看在同道中人的面子上,施與小女子援手。」禮多人不怪,她馬上再補一次屈膝禮。
「河清派?」七條大漢突然異口同聲的大叫。
這種反應與她預期中的情況有點出入。他們不是應該換上一臉崇敬佩服的表情,立刻把她請到上座嗎?
「河清派?」中年漢子再確定一次。
死了!朝雲暗叫不妙。絕對有問題,否則他臉上的淫笑不會轉瞬間變色,嘴角的垂涎也不會徹底吸回肚子裡。雖然她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情況顯然脫離她的掌握。
「呃……但是我已經和河清派的人交惡,事實上,今早就是他們把我推下河的。」她試圖亡羊補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