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女人的立場,宋萃玉是很崇拜仁王妃的,在這個一夫多妻盛行的年代,以仁王之尊,居然只有她一個女人,偶像啊,該出書教教天下女人如何馭夫。
「宋姨娘,你在這裡住了一、兩年有了吧?」仁王妃開始閒話家常。
「下個月就兩年了。」
「霽兒不知道仁王爺跟你大伯父的事情,突然多了個姨娘,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希望你別怪他。」
天兒啊,仁王妃講話怎麼這麼客氣,又被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瞅著,宋萃玉都要不好意思了。「回王妃的話,雖然奴婢是商家女子,但從小也是讀著《女誡》長大的,不會對世子心有埋怨,即便住在別莊,但吃穿飲食,世子都有照顧,奴婢很感激。」
「那就好,我幾次想讓他把你叫回來,但又想著當母親的怎能把手伸進孩子的院落,所以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仁王妃拉起她的手,十分親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緣分,我剛開始只是想誇誇你心細,可看到你之後,對你倒有幾分喜歡。」
看人的本事,仁王妃還是有的,她原以為宋萃玉不是怨氣沖天,就是會哭求自己讓她回王府,畢竟粉轎過門卻把人直接送往別莊,這確實稱得上是羞辱人了,卻沒想到宋萃玉一臉平靜,眼睛有神,臉頰有肉,可見日子過得舒服。
她幾乎當下就知道,這姨娘的心胸肯定寬闊,如果她能待在霽兒身邊,也教教霽兒怎麼過日子就好了。
兒子就是太認真了,明明才十九,心智卻像個八十歲的老頭子,連她這做母親的有時候都看不下去,而且兒子都這年紀了,身邊沒有通房,唯一的姨娘又往外送,她不免擔心兒子是不是好男風?
東瑞國在這方面非常開放,尤其京城更為全國之最,各種娛樂場所都經營得有聲有色,高等點的有棋室、琴房,附庸風雅,文人最愛;一般老百姓就是茶樓聽說書、看戲,或是探探哪家大人有見不得光的消息,哪戶的後宅又有什麼新鮮事。
但要說最受歡迎的,當然是賭坊與青樓,賭坊開的賭局是包羅萬象,就連門口的鸚鵡什麼時候拉屎都能賭,至於這青樓嘛,也不遑多讓,只要有銀子,嫖男嫖女皆可。
青樓中的花魁,一個比一個艷,青樓中的小倌,一個比一個媚,那可是個個都能跟花魁比美,流連其中的大有人在,更不乏達官貴人。
然而心裡的擔憂,仁王妃只敢跟奶娘白嬤嬤說,白嬤嬤則是說她也是這樣想的,但怕仁王妃心煩,之前一直不敢講,這讓仁王妃更加憂懼了。
好不容易霽兒要收姨娘了,她很欣喜,也不管對方是個低賤的商戶,只想著要是有個女人能拴住兒子,無論生男生女,她都一般高興,卻沒想到那姨娘居然只在仁王府轉了一圈就被兒子送走了,這下子她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兒子一定是有龍陽之好。
這兩年她送了十幾個丫頭到兒子房裡,兒子碰都不碰,還把人都給趕了出來,現在只能說老天保佑,讓她身體不舒服,這才能親眼看看這宋姨娘,穩重又大器,說不定兒子會喜歡呢。
她安排的那些丫頭都太心急了,一個一個都不懂得慢慢來,一個一個都惹得霽兒不快,不像這宋姨娘,被冷落了兩年,還能過得這般滋潤,這份心胸不簡單,她肯定懂得怎麼跟霽兒相處。
人心都是肉做的,相處久了會產生感情,到時候讓霽兒跟她好上幾次,這孩子不就有了嗎?
仁王妃越看宋萃玉那肉乎乎的臉頰越覺得滿意,「你明天早上親自幫我點菜。」
雖然滿意了,但還是要考校一下,她這輩子沒跟商戶接觸過,不知道商戶之家的女兒是怎麼教的,如果連點菜都不會,她可能得找個嬤嬤調教一下,再把人送到霽兒面前。
一旁的白嬤嬤道:「王妃,時辰不早,該歇息了。」
「也好,宋姨娘,你也回去歇息吧。」
「奴婢略懂經脈鬆弛之道,給王妃鬆鬆頭頸可好?」
仁王妃洗浴後,大丫鬟司琴已經替她按摩過了,但畢竟不是醫娘,不懂竅門,現在又覺得有點緊,聽到宋姨娘自薦,便點了點頭。
「還請王妃躺下。」
「不是坐著?」
「躺下時,肩頸放鬆,按起來更舒服。」
仁王妃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便依言躺下,圓臉嬤嬤連忙替王妃蓋上秋被。
宋萃玉讓人移走床頭板,伸出前生的黃金雙手——雖然她已經十七年沒做泰式按摩了,但前世做了上千次,想忘也忘不掉,偶爾夢見在現代工作,手法都還溜著呢!
她伸出兩手拇指,按住仁王妃的眉心,開始畫起圈圈,她從頭、頸、肩,一路按摩下來,仁王妃舒服得嘴角微微上揚,在她要施展第二次高超的按摩技法時,就聽到仁王妃規律沉穩的呼吸聲,顯然是睡著了。
白天對宋萃玉不算太客氣的圓臉嬤嬤,此刻露出詫異的表情,但見王妃身體有恙數日,總算睡得好,又有些欣慰。
宋萃玉看到圓臉嬤嬤朝自己使眼色,便跟在圓臉嬤嬤身後離開了仁王妃的房間,司琴滅了燭火,記得周大夫的吩咐,將窗戶打開一點透透氣,而後躺上小榻,準備值夜。
圓臉嬤嬤一路送宋萃玉到二進的房間,跟她說:「老婆子姓白,今日謝謝宋姨娘,我家王妃已經數日不好睡了,多虧宋姨娘的好手藝。」
「白嬤嬤客氣,能給王妃松頸,是我的榮幸。」
「姨娘這便安歇吧,明日還得伺候王妃早膳。」
「謝白嬤嬤提醒,嬤嬤也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擔心了一整晚的郝嬤嬤連忙迎上來,把自家小姐前前後後看了一遍,確定一切都安好,這才放心。
「姨娘回來就好了。」錦繡說,「郝嬤嬤一整晚連水都不喝。」
「錦繡姊姊還不是,連話都不說,一直走來走去。」良枝揭她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