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湖華錦緞,襯得膚色如玉,梅花琉璃釵,顯得高貴雅致,世子看多了香粉窩的美人,乍見這種小家碧玉肯定眼睛一亮。
「郝嬤嬤。」宋萃玉一臉無奈,「王妃已經說了晚上不用伺候,世子會陪著她,肯定也不會要我過去的。」
「難說,準備著總是比較好。」
郝嬤嬤想起十幾年前,秀貴被五太太提拔成通房丫頭,不是因為五老爺點名喜歡,而是五太太想著,與其讓五老爺一天到晚找自己麻煩,不如給他個新女人分散注意力,剛好秀貴去送茶,就這樣成了通房,還好運的懷上孩子,成了牛姨娘,生下三少爺宋益後更是母以子貴,在老太太面前都有幾分臉面,這可把茶花跟喜桔氣死了,紛紛說早知如比,自己當晚搶破頭也要去送茶。
只是這種閨房之事不好跟小姐明說,不過以她四十幾年的人生經驗,準備得當總是不會錯的。
宋萃玉知曉郝嬤嬤的想法,也得再和她多爭辯,不過心裡默默的把謝神的豬從一隻變成兩隻。
誰知道晚飯後,司平居然過來了,說世子請她過去。
郝嬤嬤一臉欣喜,宋萃玉卻很無言,郝嬤嬤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格扇沒關,宋萃玉跨過朱紅坎子,直接走了進去,彎腰鞠躬,「奴婢宋氏見過世子。」
趙天霽指著案上的一幅畫,「我剛去書房看到幾卷設計圖,都是沒見過的東西,你畫的?」
別莊歲月漫長,宋萃玉花了很多時間在書房,根本不知道他拿出來的是原本就有的,還是自己畫的,於是小碎步靠過去看了一腿,「是。」
「是洗浴所用?」從隔間擺飾看得出來是浴間,但那個釘在牆中央的水桶卻讓他有點看不懂。
「這叫淋浴。」
「淋浴?」趙天霽看著畫,水透過懸空木桶流下,的確是「淋」沒錯,當下覺得這字用得可真好。
宋萃玉解釋道:「這是利用水往低處流的原理,下人在外面架上高桶,把熱水注入其中,再借由竹子引進澡間的懸空水桶,這水桶側邊打有細細的洞,水就會從這些細細的洞湧出,夏天注冷水,冬天注熱水,很舒服的。」
「你的房間可是已經改造成這樣?」
「是,一進的屋子因為是王爺、王妃、世子住過的,奴婢不敢輕易更動,倒不是只圖自己享受。」
趙天霽倒是沒有揪著這一點不放,而是翻到第二張圖,又問:「這又是什麼?」
「這叫螃蟹車,給小嬰兒學走路用的。」想到裘婆子家的寶姐兒,宋萃玉不由得勾起微笑,「別莊有個小孩一歲了還不會走路,我便畫了這個讓她爹去給她打造出來,小娃兒就放坐在中間的地方,四角輪子可以滾動,讓小娃兒學著怎麼走路,等這螃蟹車滑得好,抱出來時也就能學走了,而且這四周有小桌,也不用擔心會撞到東西。」
「這倒是有意思。」
那當然,這可是現代人累積的智慧,要不是能力不及,她還想在東瑞國發明挨鳳呢。
然後啊,在這兩尊大佛入住了三、四天後,她終於有機會可以看到世子的尊容,嗯……丹鳳眼,五官剛硬,眼神清冷,看來仁王爺的遺傳基因很強,因為趙天霽跟王妃一點點都不像,不過仍是帥哥一枚。
而且世子看到她這個現代人的隨手智慧,就像打開新大門一樣,又讓她說明了張圖紙上畫的圖,其實那些都是在現代隨處可見的,烤爐、巨型伴睡枕、拖車菜籃,還有腳踏車,只是腳踏車太精細了,還沒人做得出來,她只是自己畫好玩的。
趙天霽看著這些設計,感到極為震撼,對宋萃玉的印象也跟著有所改變。
母妃硬要塞給他的那些丫頭,一個個才進他的院子,還沒名沒分的就想爭,不過才八個丫頭就分成三邊人,幾人互相使絆子,還真以為他不知道,明明都還沒讓她們伺候,就個個把自己當成主母,想使喚他的大丫鬟跟隨侍,真是好大臉面。
他覺得這些丫頭輕浮又心機深沉,個個臉上都寫著「我想肥爬」、「我想當鳳凰」,一旦真讓她們伺候了,恐怕她們就要飛上天了,所以他看了就心生厭惡,一個也不碰。
雖然這樣省了麻煩,但又衍生出另外的麻煩,要不怎麼會有傳言說仁王世子好龍陽,還有人說親眼目睹他進了小倌館。
真是活見鬼,雖然在瑞國男風盛行,但他可沒那種嗜好,而且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是怎麼長的,他明明是往紅袖閣去,偏偏就是有人能看到他往清風居去。
趙天霽當然瞭解母妃擔心,也跟她解釋過,自己很一般,母妃若是擔心,可以給他娶個世子妃,他相信他的世子妃定是家教良好的大小姐,他是不想碰丫頭,但對王母妃給他挑出來的妻子,他相信兩人可以和和美美,舉案齊眉。
可是沒想到,母妃說擔心世子妃入門,他還是一直往外跑,不碰人家,那兩家不就結仇了?
他冋母妃保證他絕對不會這麼做,母妃的態度卻仍相當堅持,說不想害了別人家的姑娘,他一定要先讓個通房或者姨娘懷孕,證明自己的確喜歡女人,她才敢替他說親。
到了別莊後,這個宋氏不知怎地入了母妃的眼,母妃暗示他將人帶回王府,他原本還以為又是個諂媚的,哄得單純的母妃高興,直到意外在涼亭聽到她們主僕對話,才知道她其實是個缺心眼的。
他想想,好像也可以,粗疏總比心眼多要好,在朝堂,他要應付的人太多了,不想回到王府還得爾虞我詐。
下午他到了書房想挑幾本書看,這才發現,書房裡多了不少東西,一問之下才知道宋姨娘也看書。
女子無才便是德,書讀太多反而會被笑,才子是佳話,才女是笑話,懂得看帳本就好,他真沒想過一個商家女兒會念這麼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