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山為聘妻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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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再送二十兩過去吧,這天氣時冷時熱,要是有人病了就不好了。」懷裡藏著銀子也好應付萬一,再窮也要吃飽飯。

  「是,小姐。」青玉一時改不了口,仍照著以往的喊法。

  三月中旬過後,縣令殷重軒辦好了交接,便帶著吏部下來的行文和家眷啟程返京,他歸心似箭,迫不及待。

  臨行前,殷如素又取出刻有貔貅的玉扳指,要求隔壁管家趙福每年的三月到六月打開桃花林後門供小乞兒們進入,林子裡的花和果子只供他們採摘,旁人不得阻攔。

  殷如素不曉得她的一時心善竟造就了本朝大酒商,在若干年後,阿光帶著他的乞丐兄弟們將酒賣到各地,每年利潤驚人,其中以桃花酒最為搶手,往往供不應求。

  交代完一切,直到要上馬車的前一刻,殷如素才發現她坐的是一輛最寒酸的馬車,又破又小還會漏風,車頂破了幾個小洞,在日頭底下行走會透進幾道光,叫人哭笑不得。

  不下雨還好,勉強能用光看書,可是一旦有雨絲落下,不論雨大雨小,馬車內的人都會淋成落湯雞。

  而且別人的馬車是兩匹馬拉車,殷重軒的馬車更用上四匹毛髮墨黑的駿馬,而她這邊的卻是老馬一匹,還喘著大氣呢。

  原本要和她坐同輛馬車的雪姨娘探頭一看,馬上嫌棄地帶著兒子走開,和月嬤嬤三人擠上了杜姨娘的馬車。

  好在殷如素和丫頭的行李並不多,一大一小兩個箱籠和兩隻大包袱,往馬車一塞還能空出一大塊位置,能躺能臥,且不受打擾。

  反觀其他人的箱籠少說十來口,簡琴瑟的更多,三輛馬車還裝不下,小點的什物得拿上載人的馬車,反而顯得擁擠。

  殷如素自個兒覺得沒什麼,倒是她的丫頭看不過去,替她不平。

  「小姐,夫人這回真是太過分了,載貨的馬車都比我們的好,這不是存心欺負人嘛!」這輛破馬車能坐人嗎?不會行駛到一半就散架了吧?

  殷如素聞言,淡然一笑。「能走就好,不要在意太多,母親沒落下我們就該知足了,咱們這些庶子、庶女能少一個是一個,要不是她不夠心狠,今天你家小姐早歿了。」

  簡琴瑟是刻薄,從未善待庶出子女,但她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為了親生兒女而不容許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活著。

  不過眼看庶子、庶女一日日長大,想到要多準備兩份聘禮,兩份嫁妝,日後還要將屬於

  兒子們的家產分給庶子,即使只有幾間鋪子、一些田地和幾千兩銀子,也夠簡琴瑟肉疼老半天了,她半兩銀子也不想拿出來。

  「她敢落下我們,不怕沒法向老爺交代?」青玉面有慍色,不相信夫人有膽背著老爺遺棄殷府骨肉。

  她輕笑,笑丫頭的見識少,不懂得宅斗的厲害。「母親還算好的,她只是苛待我們的日常用度,不待見我們而已,有些心狠的嫡母還會凌虐毒打庶子、庶女,吃不飽、穿不暖不說,還毀去他們前途,能活到成年便是老天保佑了。」她算是幸運的,簡琴瑟的放任正好遂她心意,讓她過了六年不受拘束的日子。

  她感謝嫡母。

  嫡庶之間始終有差距,那是跨越不了的鴻溝。

  「真的嗎?小姐。」青玉聽得一臉驚懼,同時也慶幸門風嚴謹的殷府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沒見過真正陰私的丫頭還是把殷府想得太美好了,要不是殷老夫人還壓得住小輩,底下的魑魅魍魎早跳出來蹦躂了,是人沒有不喜權力的,誰都想獨擔大權、掌控一切。

  「什麼真的假的?哎呀!三妹妹這馬車可真破,你還不跟母親商量商量換輛車,你認為這輛馬車能走遠路嗎?」嘖嘖!這馬也太老了,一看就快斷氣似的……

  姍姍來遲的殷如惠一瞧見這輛破到她連多看一眼都不肯的馬車,抑不住的噗哺一聲,落井下石的嘲弄。

  「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大不了和二姊姊擠一擠,我們就主僕兩人,不佔位。」殷如素垂目說道。

  「呿!別想賴上我,我東西多到擱不下,沒有你能坐的位置,去找大姊姊吧!她和母親的馬車又大又寬敞,任你又翻又滾都行。」回京變六小姐的殷如惠揮手趕人,守著自個兒的馬車不讓人有機可趁。

  已在馬車上的殷如素看到她小心眼的舉動,抿唇一笑,趁著等人的空檔拿出醫書來看。

  簡琴瑟和殷如卿還慢吞吞地走著,磨磨蹭蹭的怕丟三落四,一家子的行李她們就佔了一大半,七輛載什物的大馬車中就有四輛馬車載她們的東西,兩輛是少爺們的,一輛是姨娘和下人們的。

  殷重軒的行李放在簡琴瑟的馬車中,簡琴瑟聰明得很,她不讓其他人經手,確實的掌控住丈夫的財物和貴重物品,放在自個兒眼皮底下盯著就不怕有人順手摸走了。

  一家人要回京,瑣事也挺多的,笨重的家什先行,輕點的被褥壓後,老爺、少爺的車駕在前頭,女眷們的馬車跟著前車走,浩浩蕩蕩的車隊有十多輛,十分壯觀。

  再加上百名護院和五十名官兵護送,聲勢更為浩大,一群人有兩百多名,讓人不禁感慨當官真好。

  「小姐,奴婢陪著你,你不要難過。」這樣的姊妹還不如沒有,太叫人心塞了。

  看青玉面有忿色又不忍的神情,真的不在意的殷如素笑出聲。「好,你陪,我讓你當陪嫁丫頭。」

  她臉一紅。「小姐,奴婢是擔心你傷心,你反過來取笑奴婢,你真壞心……」

  「心壞沒藥醫,你受著。」她開起玩笑,苦中作樂。

  當車隊真正出發後,殷如素才又意識到自己的馬車到底有多破,一出了城門,考驗就來了。

  前兩天下了一場雨,雨水沖刷路面,馬車輪子一駛上官道,那坑坑疤疤的水洞顛得人像在騎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顛簸,坑洞大一點的還會讓人坐都坐不穩,險險撞上車壁。這還只是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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