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金山為聘妻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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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當作剌頭一用的殷如惠臉色不太好看,原本放在膝上的纖纖十指擰成麻花,不敢相信嫡姊的厚顏無恥。

  可是她氣歸氣卻未阻止,為了成為德音郡主的座上賓,她把臉面都豁出去了,因為機會只有一次,不容錯過。

  「五小姐,這……不好吧。」玉秋猶豫著,她也知道假冒他人是不對的,發帖的人會不曉得金帖給了誰嗎?五小姐的說詞行不通,反而會招人取笑奚落。

  「叫你去就去,還磨蹭什麼,九妹妹有什麼本事攀上貴人,還不是靠咱們殷府。」看她平時悶不吭聲的活像受虐的小媳婦,原來人家還有大招在這等著。

  被嫉妒朦蔽雙眼的殷如卿完全忘了她根本不在邀請名單上,一心認為是庶妹搶了她的風頭、沾了她的光,被前呼後擁迎出去的人應該是她,殷如素算個什麼東西,那種低賤的身份也敢跟她爭長短。

  「……是。」

  硬著頭皮,紅著臉的玉秋忸怩地走向王府的管事……

  第八章 金帖鴻門宴(2)

  在一陣軟纏硬磨後,丫頭玉秋一張芙蓉面都快笑僵了,後來又加入玉櫃的鶯聲燕語,被纏得不耐煩的管事才有些鬆動,殷如惠又派了自己的丫頭往管事手裡塞了二十兩的銀錠子,這下才多了笑臉,讓她們進府的順序往前一挪。

  不過等她們被迎進汝南王府的園子裡時,那兒已有不少或站或坐的名門貴女、大家閨秀,個個妝容出色,衣著華美,高門之女的氣度展露無遺。

  但一進園子裡最顯眼的那抹倩影卻是別人,一開始殷如卿、殷如惠以為自己看錯了,可看到對方那雙絕不會錯認的大腳,兩個人臉色為之凝結。

  那不可能是九妹妹,她怎麼有銀子買得起那樣的衣裙!

  煙綠色暗紋織錦的湘裙上繡著展翅而飛的金雀,雀尾曳長,拉出斑斕的七彩明暗光芒,層層相迭的羽毛中金絲輕閃,看似絲線,實則是翎毛捻成的線,點翠般的融入絲線間,幻化出宛若下一刻就會飛向雲際的金色雀鳥。

  火紅的朱雀、青色的鸞鳥、黃色的鵷雛、白色的鴻鵠、紫色的驚鷲,又稱五鳳朝陽,為鳳凰的代稱。

  鳳凰,是皇后的象徵。一般人是不能在身上繡上與鳳凰有關的圓紋,違之輕者下獄,重者牽連全族。

  殷如素身上的金雀有些形似正在飛翔的朱雀,但偏向翎鳥一些,都有鮮亮的羽毛,而她更善用絲線的變化巧妙地讓裙上的雀兒更顯靈動,振翅欲揚。

  那一身衣物襯托出她出塵的空靈感,細腰豐臀,容貌似高嶺上的清冷之花,一雙眼兒明亮清澈,整個人彷彿破冰而出的雪蓮花,讓人不覺生出好感,想與之親近。

  「九妹妹,你讓我——」好找。

  正想湊過去的殷如卿、殷如惠被隨後而至的權貴千金給撞了一下,高揚的喊聲為之中斷,踉蹌中的姊妹互相攙扶了一把,見是對方又各自嫌惡的別開,十分嫉妒的回頭看向殷如素發間閃得剌目的嵌五色寶石鑲紫珠串瑪瑙流蘇金釵。

  那些寶石顆顆有拇指蓋大,鑲嵌在有如五朵花形各異的金釵上,總共有幾顆,怕是數不清了。

  雖不是皇后所配戴的九尾鳳釵,但其貴重性不亞於鳳釵,叫人一看就著迷,移不開目光。

  「郡主到!」

  一聲郡主到,剛要上前的殷如卿、殷如惠又被擠開,被人有意無意的趕到最後頭,沒法介入珠玉環繞的貴女間。

  一身緋紅暗花雲錦宮裝的郡主趙寶華在十多名侍女前呼後擁下,緩緩走向眾女所在的園子。

  此時滿園盛放的金桂微微飄送香氣而來,讓人感到神清氣爽,在園子內的女子或多或少都已沾上一些桂花香。

  只見年約十五、六歲的德音郡主眼神冷淡的掃過在場眾人,和其中幾位較熟悉的頷首示意,而後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筆直走向一個生面孔,原本冷若冰霜的嬌顏一揚淺笑。

  「你就是殷九小姐?」

  「是的,小女子在家排行第九。」殷如素依禮一福身。

  瞧她對著自己行禮,趙寶華眼波一閃,不安的看看四周。「不過如此而已。」

  大哥到底看上她什麼,還掄起拳頭威脅自個兒妹妹,重色輕妹的叫人很不爽,她非好好刁難人家一下。

  殷如素嫣然一笑,明媚動人。「本來就不過如此而已,既無三頭六臂,也無千年妖精的九條狐狸尾巴,倒讓郡主失望了。」

  見她不卑不亢的說笑,面無慌色,心中微訝的趙寶華生出一抹微妙的感受。「身為金帖的主人感覺如何?」

  「受寵若驚。」她還寧可和六姊姊交換桃花箋,純金打造的請柬太華貴了,引誘她內心蠢動的魔鬼。

  金子哪!那代表一筆銀子,又出自汝南王府,賣價肯定更高,若不還人私下佔為己有,可說是意外之財了。

  想剛來那一、兩年,她窮得連一帖藥也買不起,三災五難病痛不斷,一度病得起不了身,是青玉當了她娘給她的丁香耳檔才湊齊她的藥錢,一帖藥重複熬了三遍,三帖熬過的藥渣放在一起再熬一回,勉強湊合著用。

  那時她們真的很缺銀子,巴望有人丟銀子羞辱她們,但夢始終是夢無法成真,她才打隔壁桃花林的主意,釀幾罈子酒維持生計,起碼藥錢有了,也能吃口熱騰騰的飯菜。

  每每想起她還是唏噓不已,不知當時是哪來的毅力度過那些苦日子,還能自得其樂的辟開一方小天地。

  殷如素不為今日的變化而沾沾自喜,驕矜成性,她寵辱不驚的只做自己,無畏任何眼前的風風雨雨。

  譬如這位有意找碴的郡主。

  「怎會是受寵若驚而非欣喜若狂,本郡主是長相難看到令你受到驚嚇嗎?不然你為何有驚無喜,見到本郡主毫無喜悅之色。」至少吹捧幾句她容色過人、天姿國色嘛,這人實在不會做人。

  沒見到「貴客」被她擠對得花容失色、手足無措,覺得不夠威風的趙寶華大為不滿,她想看到的是敬畏,沒想到對方比她更沉穩,不受影響的坦然面對,讓她枉做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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