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皺眉,心想這負責照顧馬匹的下人是怎麼回事兒?他一個人出門哪用得到兩匹馬,就算是遛馬,也帶錯地方。
武鑒鈞剛想喊下人過來把馬牽走,就看見司徒雲心的小臉從馬身旁邊竄出來,賊頭賊腦的模樣十分可愛。
「你在這兒做什麼?」但對武鑒鈞來說,她意味著麻煩,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等你啊!」她笑得好甜。
「等我?」武鑒鈞一臉莫名,不曉得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你要進城和人談生意不是嗎?」她狀似天真反問。
「是又如何?」她該不會想跟著去吧!
「這就對了,我要同你一起進城,看你怎麼做買賣。」
惡夢成真,她真的要當跟屁蟲。
「你憑什麼跟我一起進城?」武鑒鈞不由得揚高聲音,火氣都冒上來。
「這是奶奶的意思。」司徒雲心趕緊拿出擋箭牌。「她要我跟在你身邊長見識,學習怎麼當武家堡的女主人。」
司徒雲心知道只要抬出武老夫人,武鑒鈞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到底武家堡現在還是武老夫人當家,武家堡上上下下都得聽命於她,即使武鑒鈞貴為少堡主也不例外。
「你倒是想得美,以為自己真的能夠當上武家堡的少夫人?」武鑒鈞既然身為武家堡的一份子,在不能違抗命令的情況下,只得用話攻擊司徒雲心,宣洩滿肚子怨氣。
「我本來就長得很美啊!」她故意扭曲他的話,武鑒鈞又一次被她的厚臉皮打敗,氣到說不出話來。
這世界上美女不少,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刺刺稱讚自己的女人還真不多見,她也算奇葩。
武鑒鈞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也許兩樣都做比較符合他目前的情況,他可是同時被兩個女人戲耍——司徒雲心和自己的奶奶。
他不知道司徒雲心給他奶奶下了什麼迷藥,但看起來挺管用的,他奶奶完全站在她那邊。
「都已經是巳時了,我們也應該出發了吧?」司徒雲心手指向天空,提醒武鑒鈞他們沒有時間瞎耗,如果他不想遲到的話,最好趕快走人。
「可惡!」武鑒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時間,於是急忙上馬。
照理說他應該先協助司徒雲心上馬,自己再上馬的,但是他太生氣,顧不得風度。司徒雲心聳聳肩,也跟著上馬,利落的身手引起武鑒鈞的注意,她似乎很習慣騎馬。
事實證明,她的馬術一流,不但跟得上他的速度,有時甚至超前,他還得狂踢馬腹才能拿回領先地位。
武家堡和麒麟山莊一樣,都位在山頂,離縣城有一段距離,即使騎馬都得耗上大約一個時辰,因此等他們趕到城裡,剛好午時。
平澤城內到處都是酒樓茶肆,主要道路兩側招幌隨風飄揚,商家門口掛上各式各樣的招牌,或是紅底黑字,或是黑底金字,五花八門,看起來好不熱鬧。
「哇,真有趣!」這是司徒雲心第一次踏進平澤城,不免好奇地睜大眼睛左看右看,武鑒鈞誤以為她沒見過世面,忍不住冷哼。
「你該不會沒進過縣城吧?」看她那副老土的模樣,八成是。
「我——確實沒進過城。」她可沒說謊,她是去過水牛城,卻沒來過平澤城,而俗稱「水牛城」的順德府,可是要比平澤城大上好幾倍,也熱鬧好幾倍。
「可想而知。」他皺眉打量她一身粗布衣,考慮該不該上布莊挑幾疋布,再叫上裁縫給她做幾套衣服,省得怎麼看怎麼礙眼。
她對他甜甜一笑,隨他侮辱,等他知道她其實是麒麟山莊的大小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夢時舅舅絕對不會放過他,肯定要海扁他一頓。
一想起申夢時,司徒雲心的內心就湧上一股愧疚,她就這麼離家出走,只留下一張字條,也沒說自己上哪兒去,家裡的人一定很著急。
司徒雲心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應該,手中的韁繩因此而閃神一時沒握好,幸虧武鑒鈞抓住她的韁繩,及時幫她轉正馬頭,她才沒撞上路旁的攤販。
「想什麼?專心看路!」他大聲斥喝司徒雲心,罵完了才發現路上所有人都在看他,用眼神指責他的不是。
像她這麼美的姑娘,是拿來疼的,不是用來吼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往來的路人雖然未真的出聲,但實則已經在心裡將他臭罵一頓,搞得他裡外不是人。
武鑒鈞氣憒地看向司徒雲心,她正低頭調整韁繩,發現他在看她以後抬頭對他甜甜一笑,春風般的笑容,帶給他一陣衝擊,武鑒鈞的心頭一緊,差點兒忘了呼吸。
怦怦!怦怦!
心臟不期然猛烈跳動,武鑒鈞的心跳宛若脫韁的野馬,以飛快的速度狂奔。
他握緊韁繩,踢馬腹讓身下的黑馬跑動,一方面掩飾情緒,一方面對自己證明,他真的只是因為突然加速,心臟才會不自然地加快,沒有其它原因。
司徒雲心摸不著武鑒鈞的思緒,但為了不跟丟,只得也夾緊馬腹追上去,兩人就在平澤城內玩起追逐戰,最後會是誰獲勝,只能靜待後續發展,目前不得而知。
武鑒鈞在一間客棧前勒馬,司徒雲心也跟著收緊韁繩和他一起跳下馬。
「喲,這不是武少爺嗎?快請進。」客棧掌櫃一瞧見武鑒鈞,立刻上前迎接,並要店小二將他倆的馬看好,不許怠慢。
「許久不見,何掌櫃。」武鑒鈞跟客棧的掌櫃打招呼。「我跟人約好在這兒會面,對方到了嗎?」
「到了。」客棧掌櫃點頭。「朱老闆已經在裡面恭候多時,這邊請。」
客棧掌櫃帶領武鑒鈞會見客人,司徒雲心緊跟其後,客棧掌櫃忍不住多瞧她幾眼,納悶城裡何時來了這麼美的姑娘,聽都沒聽聞。
不過……她那身粗布衣未免也太過寒酸,就好似別人的衣服硬套在她身上,跟她的長相不配,跟她的氣質更是大大不合,真不曉得她是打哪兒弄來這一身衣服?